第62节

李敛弯腰放下酒壶,吸了口气抬起眼,笑笑道:“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张和才指着她鼻子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净给我闹心窝子!你老实交代,下午是不是治伤去了?啊?”

不等李敛言语,他抢步上前抬手又扒,抽她的腰扎。

李敛的推拒已不那么强了,却还是拦着他的手,苦笑道:“真没事,已经好了。”

“你好个屁你!”张和才大骂道:“好了过午还能淌血?你他妈——你给三爷放手!!!”

张和才已经气疯了。

李敛从鼻子里出了口气,抓住他的手推开,自己解起扎腰来。

背过身去,她抽掉扎腰,解开衣襟,露出后肩来。

她背上有疹斑,有刀伤,还有火舌舔过的痕迹,大小数十,肩上看上去好像不重,只是像被撕下一样,剜走了几缕肉,伤痕犬牙交错的生长在一起。

的确如李敛所言,那里将要痊愈了,甚至都可以沾水了,只是因为长久受了压,原本长实的陷落处又开了绽,淌出血来。

张和才瞪着那一片缺损的伤,一时不能言语。

“看着了?”李敛很敛起衣襟,转回身子来。“我说好了罢。”

“……”

片刻,张和才轻声道:“你自打回来乌江,得有半个月了罢。”

李敛应了一声,弯腰拿起酒壶,坐到一旁鼓凳上。

走过去坐在她身旁,张和才犹豫了一下,伸手抓过她的手握在手。

仲夏的夜,李敛的手有些潮,也很凉。

握着这只手,张和才忽然想,它是否再也无法炽热起来。

被他握着,李敛也不说甚么,只侧身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取过酒壶来,仰头喝了几口。

看着她喝完酒,张和才道:“七娘。”

“甚么。”

李敛应声。

张和才道:“说罢。”

第五十四章

李敛抬了抬眼, 又落下去,眼睫在灯下拉出一道阴翳。

“你叫我说甚么。”

张和才啧舌道:“有甚么便说甚么啊!”

“……”

顿了顿,李敛的手慢慢收起来, 握住张和才。

“你叫我……说甚么。”

一句话,六个字, 天差地别的意义。

张和才愣愣地看着她, 张了张口,五指缓慢收紧, 回握住李敛。

他道:“有甚么,便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