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己出的算什么,三郎虽然是儿子,但可不止给你们家长脸了,这事情听我的!”
施父又惶恐又为三儿骄傲,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各出一部分。
邬颜想了想,也偷偷往那里面加了些。
这种乡下办宴席,不需要多少钱,但这次施家弄了一桌六道肉菜,而且都是实打实的,不像其他人家似的,肉菜里连油花都挑不出来。
当天,施家人的院子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大家都想来蹭蹭秀才都喜气,最后桌子不够,还有从家里拿来板凳坐在大门外的。
邬颜在厨房帮了会儿忙,直到菜全部上完才落座吃饭。
她的位置自然是和家女眷一起,施傅兴由施父和几个宗里的长辈领着敬酒,恍惚间,仿佛回到成亲那天。
只不过那时候施三郎面黄肌瘦,穿着一身红袍,被别人拉着敬酒的时候,面无表情。
当然,现在的他也是同副样子,邬颜只看了一眼,就能猜到他内心想的什么。
无外乎怎么还不结束,要不就是在心里默默背书。
酒酣微醺,施家的露天酒席让村民吃得满嘴油星,肚子滚胀。
他们不急着走,帮着施家人把闹场收拾起来,热情的仿佛这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邬颜刚端起一个盘子便被其他妇女拿走,“这是秀才媳妇吧,以后就是官娘子了,这种活干不得,呵呵,赶歇歇。”
邬颜拗不过她们,说了声谢谢,便走出院子散风。
傍晚的云烟如同泼墨画,在天际飘洒。
嫣红橙紫交融在一起,绘出更多的色彩,耳边是院子热闹的笑声,只听着,便能感受到那份乐。
家里的几个小孩子也不知跑到哪里玩,邬颜沿着小路走,本来打算去河边看看,半路碰到施傅兴被几个小男娃围住问问题。
其一个声音最大:“施秀才,我娘说你读书特别厉害,我叫狗蛋,今年麦口要去学堂读书,到时候我也能考上秀才!”
然后是施傅兴低沉的的声音,好像是勉励了几句,他一向爱管人读书,邬颜并不觉得怪。
只是听到最后,这人居然又多管闲事地让对方改个名字。
狗蛋气跑了,一边跑一边哇哇叫:“我娘说的没错,你虽然是秀才,但一点儿也不会说话,怪不得小红姐姐不喜欢你!”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施傅兴站在原地,夜色让其面容看不真切,半晌,他转过身准备回去。
结果就看到了不远处抱臂的邬颜。
“小红姐姐是谁?”
施傅兴:“”
邬颜白了人一眼,小径上没有人,她便拦着不让过:“颜儿怎么不知道夫君还和小红姐姐有过一段呢?”
施傅兴蹙眉:“什么小红,我不认识她。”
“哼。”邬颜学着刚才的小孩,说:“虽然是秀才,但一点儿也不会说话,怪不得小红姐姐不喜欢你呢。”
女人语气捻着酸,像是山头结出来的橘子。
施傅兴闻到了醋的味道。
他忽然笑了笑,黑夜,视线看不清楚,这点儿笑意便显得格外明显,邬颜气笑了:“怎么,不知道如何狡辩了?”
施傅兴往前走了几步,与女人面对面,低头时,近到呼吸都能感受到:“为夫什么也没有做过,不用需要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