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是沉默寡言之人,对于凤澜止的赞美,从不谦虚否认,旁人当他是心高气傲,实则此人性格如此。
又一身白衣披上了凤澜住的身躯,银色的面具还是完好的戴在他的脸上,只是侧脸隐隐露在外面,而单凭这些足以看出此人俊美不凡。
“少主?”日见凤澜止打开窗户,似乎有外出的打算,忙上前几步。
“私事。”凤澜止吐出简单两字,“再度备好温水。”
“是。”不只是日敏感,还是怎的,方才听少主说到私事两字,一向鲜少有表情的他,脸部也忍不住动容了一下,因为……日一惊,因为他感觉到了少主身上第一次流露的杀气。
少主温柔、多情,性格温和,从未见他怒过,而方才……
皎洁的明月在今晚似乎特别诡异,外圈竟泛起了鲜红,那是血的颜色,月夜下的杀戮即将开始了吗?
山脚下,借着月光,微微可见,白衣男子迎风而立。
面具已从凤澜止的身上脱落,淡雅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多情,些许的水气弥散在眼眶边,双腿缓缓跪下,颤抖的手轻抚着石碑:“奶娘,澜止来看您了。”
十年前的今天,墓中人永远离开了他,原以为请了大夫,奶娘的病就会好,小小的澜止在严冬里,抱着这样的希望,可是他错了。
那晚,当他跑进屋中,点亮蜡烛的那一刻,心,凉了。
奶娘倒在地上,口中吐着鲜血,强忍着最后一口气,只为在见小澜止一面,他哭着、求着千碎云救救奶娘,但是……泪水从凤澜止的脸上滑落,病入膏肓、神医难救。
奶娘,再让澜止流完这一次眼泪,澜止记得,您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一次,只要一次。
那一晚,奶娘的身子渐渐的在他怀中失了温度,他从此没了家。
那一晚,千碎云问他:想控制别人的生命吗?
那一晚,武林第一世家,流碎堡多了一个继承人,千碎澜止。
鲜红覆盖了整个圆月。
冷……一股冰刺的感觉笼罩了床上男子的全身,虽然冬夜,可半夜里,身体已经有了温度,怎还会感觉道入股的寒意,犹如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雪,冷的人喘不过起来。
男子睁开眼睛,冷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房间里弥漫的气息压抑极了。
突然,烛台上的蜡烛亮了,男人全身一惊,隔着帘帐,烛台旁的椅子上一道人影倒映在那里。
鬼……鬼……男子吓的发不出声音。
“害怕吗?”温润的男音传出,明明是那般如水的声音,却让男子直觉的颤抖,“你是大夫吧?”见男子没有回音,那声音再度传出。
不想……不想开口,但是……:“是。”声音竟然不由自主。
“大夫,我病了,请大夫帮我看看。”
不不不不……男子摇头,身影往后退去,但是,床靠着墙壁,堵住了他的去路,无路可退,而那身影却不停的靠近,没有声音……没有声音……人的脚步怎么可能没有声音,所以……
男子不停的拉着被子,想盖住自己,手心里不停的冒出汗。
“大夫,这么冷的天,你的脚露在被子外,不怕冷吗?”那好听的嗓音再度响起。
什么?脚露在外面?男子下意识的用被子去包住脚,然而包住了脚,头却露在外面,映入眼底的脸庞面似玄玉,男子微愣,这是……人?
“这张脸,大夫可还记得?”凤澜止双目含笑,一身白衣风-流无暇。
但是……男子怕,这张脸……这张脸……想尽了脑子,也无半点印象。
“大夫可还记得,十年前,有个小孩对你说,十年后,我定来取你性命?”
十年前,久远的事儿怎么可能还记得,那一年北国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雪,积雪堆在地上,压了几天几夜才慢慢融化去,据说就在那几天,很多地方因为寒冷和贫穷冻死了许多人。
可这些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