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潜面露担忧:“您还没痊愈,且先回房歇息吧。”
赵婉摇摇头,继续对阮明姝说:“从举报私通到李妃自缢这期间,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我的错是在李妃死后,不敢站出来告诉众人:我从未指认过李妃,宗人司的证词是假的,按手印的根本不是我,皇帝皇后在说谎演戏。”
阮明姝踉跄两步,只觉荒谬无比:地位、子嗣、妒忌叶后有太多害她娘亲的理由,可赵见昱呢?他图什么?
“可即使我站出来,驳斥圣上,也没有办法让李妃复生。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但我希望你明白,你的仇人并不是我。至于渊儿,他更是把你放在心尖上。我的过失,我自会弥补,不仅为李妃,更为我自己。而你们,如果因为此事生出芥蒂,误了姻缘,则大可不必。”
阮明蕙出了将军府大门,正要上车,远远见到有人策马而来。
白马挟风卷尘,眨眼功夫就飞奔而至。
随着裴星洲勒紧缰绳,骏马前蹄腾起,嘶鸣一声,在阮明蕙身前不过几尺之处急停下来。
阮明蕙被吓得够呛,整个人还保持着登车的姿势僵硬着。
裴星洲翻身下马,俊颜凝霜,冷冷淡淡瞧了阮明蕙一眼。
砰砰砰,阮明蕙心跳到嗓子眼。
“失礼,没吓着吧。” 裴星洲漫不经心道。
阮明蕙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侍从牵过马,裴星洲便不再理她,转身朝将军府里走。
“裴大人!”阮明蕙想到离京在即,胆子也大了些。
裴星洲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背对着阮明蕙:“什么事?”
阮明蕙见状,心情低落至极,但还是努力说出心里话:“就是……谢谢大人救了我姐姐,您是最好的人。”
这还是陆君潜特意告诉阮明蕙的,说是裴星洲本身惧水,却在阮明姝坠河后,毫不犹豫从船上跳下营救,真是可靠可敬,赤子之心。阮明蕙一听,当即感动得眼泪汪汪,同时也更伤心了。
裴星洲耸耸肩:“没什么。”
说完抬脚就走。
阮明蕙难过地低下头,咬着唇上了马车。
“可以走啦。”坐好后,她对外面的马夫说。
“阮明蕙。”车窗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阮明蕙又被吓得浑身一抖。
嫌弃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裴星洲语气不冷不热:“姓洛的女人已经放回去了,置于那个丫鬟,别想了,重新买个吧。”
“那顾枭呢,有没有把他杀掉”阮明蕙心有余悸,忙问道。
许是没听到,又或者不想告诉阮明蕙,裴星洲将小窗一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杀掉?
裴星洲冷笑一声,当然要杀,不过在此之前——
稽巡司天牢,顾枭恨意狰狞的凄厉吼叫一声接着一声。他蓬头垢面,全然不见往日高傲,身下那被阮明姝砍掉一半的东西已叫完全剁了。
三个丑陋恶臭的乞丐被喂了药,围着他将他压在地上,不知疲歇地用他发泄。
隔着铁栏,顾母看儿子遭此折磨,一个劲儿地哭嚎求饶。与她关在同一间牢房的,还有顾枭最宠爱的几位姬妾,此时却漠然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