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待姬妾很不好,每年都要玩弄死好几位,今日去顾府,檀儿姐姐眼睛都哭肿了。”阮明蕙想起今日在顾府的情景,更难受了。
“是这样,他是真的有些怪癖。风月场上服侍过他的姐妹,没一个不说怕的。”洛云西点点头。
这下子,连阮明姝都心情沉重起来。
她与顾芳庭算不得深交好友,可是对方和善宽厚,她一直心存感念。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是真心为她担忧不值。
“顾小姐可还好?”阮明姝忍不住问道。
顾芳庭性情柔弱,被叶娇娇言语上冒犯都会伤神悲泣,她真的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婚事?
“顾小姐倒还好,”阮明蕙说着,露出点不解的神情,“总感觉顾小姐生了一场病,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还如以前一般温柔,但好像沉稳许多,今天还安慰我来着。”
“哦?”阮明姝有些惊讶。
陆有容却笑了:“原来不止我这样觉得。前些日子我见过她一次,她都敢正面呛怼叶娇娇了。我以前不喜欢她,觉得她唯唯喏喏气死个人,现在倒叫我刮目相看。”
“不过也不怪。”她继续说道,“原本章小侯爷想求娶的是叶娇娇,他母亲是皇帝的亲姐姐,亲自去找皇帝皇后赐婚。叶娇娇知道后差点疯了,闹了个天翻地覆,死活也不愿答应。没过多久,在叶老夫人的寿宴上,顾芳庭莫名其妙就晕倒了,被章澍从房里抱着出来,还叫许多人瞧着了。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最后皇帝就下旨,让章顾两家结亲。”
顾尚书这棵墙头草,以后怕是想朝陆家偏都不能偏了。这一层,陆有容却是没说。
“还有这样的事!”阮明蕙气得猛然站起来,椅子划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阮明姝虽也替顾芳庭抱不平,却知人各有命,她自己也是株依附权贵生存的寄生草,没有办法。
“坐下。”她皱眉对阮明蕙道。
“用脚趾想想,也知道这事是谁搞的鬼。所以我说,顾芳庭性情大变也是正常。若是叫素日要好的姐妹背后扎刀毁了后半生,还屁也不敢放,那简直是无药可救,没法说了。”陆有容轻飘飘说道。
回到陆府时,日头已经要落下了。
陆有容替嫂子沈氏买了些小玩意,要送过去,所以早早同阮明姝分道走。
云拂更是刚到府里,就急忙忙告退,说是要去喂马。
于是从陆府大门到院子好长的一段路,便只剩墨兰安静跟在身后。
阮明姝走得缓慢,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良久,她抬起头,望着夕落时绚烂的天际,只觉心情沉甸甸的,烦闷非常。她为何愁闷呢?为着今日酒楼里听到的争论?为了顾婷芳悲惨的遭遇?
似乎有点,但又都不是。
她又想了想,最后才恍悟:哦,是因为避子药。
洛云西答应她,过几日叫家里人把药送过来,按理,她的担忧已经迎刃而解。可现在,她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明明去找洛云西求助时,她是很坚定的,没想到现在事情有了着落,她反倒犹豫起来。
吃这药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真的弄巧成拙,以后想怀孩子都怀不上怎么办陆君潜要是发现了,定然会生气吧
她胡思乱想着,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陆君潜的院子。
披坚执锐的守卫用长戟挡住了她:“请恕冒犯,将军正在议事。等通传后,才能放您进去。”
阮明姝本就没打算进去,一时失神才低着头想往里冲的样子,闻言羞得脸上发烫:“不用通传了,我不进去,也不必告诉将军我来过。”
说罢,赶紧转身往自己院子方向走。
“阮明姝!”没走几步被叫住了。
她讶然转过头,竟是陆君潜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她只认得靠前站着的裴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