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刚才是不是动了?”
虞兮枝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你刚才喊有人吗的时候那么大声,现在小声有什么意义吗?”
小知知终于吐出了憋了半天的槽,随即很快明白过来虞兮枝在干什么:“你在用神识探水池?”
虞兮枝点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小知知“唔”了一声:“墙外有蛇,水下……”
他话音未落,虞兮枝的神识恰巧已经重新轻点在了水面上。
肉眼看不穿被荷叶覆盖厚实的湖面,但神识可以。
湖水并不清澈,神识一入便直觉如泥沼,荷花下有藕成群,然而藕已腐烂于淤泥之中,淤泥深厚,却并非无底,神识轻而易举穿透了淤泥,然后便顿住。
小知知没有说完,但他不知是有意还是随口的话语,却显然是真的。
淤泥之下……真的是蛇。
斑驳的花纹在滑腻的蛇身上蔓延,粗大交缠的蛇身缓缓静静地在淤泥下黑不可测的水域中游走,极致黑暗与静默之中,神识看到的画面让人生理性反胃和畏惧。
那蛇身竟然好似比在天酒镇外看到的更要粗许多,很难想象此刻站立的地面之下还有这样的庞然妖物!
虞兮枝险些拔腿就跑。
见多了这玩意,麻木之下,是更浓的生理性恶心。
“蛇羹挺好吃,但谁要拿这种蛇做羹,谁就是脑子有病。”
虞兮枝捂住嘴,压下涌上来的反胃,顺便将自己想要寻宝的念头也压了压,若是在别处还好,倘若要战蛇妖才能拿到宝贝,她宁可不要。
小知知心道别人嫌恶心,有千百种表达方式,怎么到了你这里,好似不能吃的食材都不是好东西?
念及至此,小知知忍不住生了些戏谑的心思:“但我倒是听说,蛇妖的肉比普通的蛇类更加鲜嫩。”
虞兮枝不可置信看过来:“谢君知,你是变态吗?
连妖都吃?”
小知知:……
就离谱。
无事小知知,有事谢君知,这个虞兮枝,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猝不及防被说了变态,坐在木屋外的少年神色复杂,甚至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白衣少年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将书随手扔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突地笑了一声。
纸符人是小知知,和他谢君知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想,但身在千崖峰的小师叔显然也看不进去书了,他站在崖边,顿了片刻,从怀里将正睡得极香甜的小枝枝拎了出来。
手掌大小的小少女睡眼惺忪,突然从温暖之处走开,惟妙惟肖地打了个寒颤,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看到谢君知的脸,于是眉眼弯弯,露出了一个不设防的傻笑。
谢君知面无表情地看了小枝枝片刻,抬手屈指,在小纸符人脸上如法炮制,“啪”地弹了一下。
小枝枝似是对他的动作感到了惊讶,猛地捂住脸,瞪大了眼。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吃惊动作,然而谢君知硬是看着这个表情,脑中出现了“谢君知,你是变态吗?”
的语音。
这语音还不仅仅只有一遍,只要小枝枝表情不变,就一直在他脑内循环。
谢君知面无表情,心情却些许复杂。
又觉得弹的那一下,有种奇异的上瘾感;又知道如果再来一下,恐怕这小纸人表情就要定格凝固在现在这样,那么他脑中的语音就定然无法停下来。
两相权衡,谢君知的理智和情感大战八百回合,最终,少年又抬起手,给了小枝枝脸上又来了一下。
……
虞兮枝猛地捂住脸,她总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痒,于是屈指挠了挠,小知知看到她的动作,事不关己地转开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谢君知在做什么,关他小知知什么事呢?
脸微痒不过是小插曲,虞兮枝挠完也就忘了,她悄然加快了步伐,只想赶快离荷花池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