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像没有听到李瘸子打孩子的声音,估计他这次也被吓得够呛。”
“搞什么普法宣传,尽说些咱们听不懂的话,没劲儿!”
不管大家愿意还是不愿意,还不到下午两点,叶家老房子的大院坝里已经坐满了自带凳子的乡亲们。
叶朝光作为红星生产大队的队长,亲自到机耕道路口迎接公社派来的干部。去大院坝的路上,他把生产队遇到的法律问题,简要的跟公社干部们说了一遍,重点自然是父母虐待子女的问题。
在红星生产大队,像富贵一样经常被打得很惨的小男娃并不多,但是被父母虐待的小女娃可不少,只不过程度不像李瘸子对富贵那么狠。
“叶队长,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长,我也是临水高毕业的学生。”其一个戴眼镜的普法宣传员主动跟叶朝光握了握手,“彭老师经常提起你,他一直遗憾你最后没有参加高考。”
叶朝光没想到公社派下来的工作人员竟然也是彭老师的学生,他眼里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
“学长,你好!彭老师,他现在好吗?”
自从高毕业后,叶朝光不敢再去看望班主任彭老师,他害怕看到老师摇头叹气的样子。当年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只供得起一个孩子上学,他也想考大学。
“彭老师身体挺好的,就是一直挂记着你。抽时间去看看彭老师吧!”戴眼镜的普法宣传员拍了拍叶朝光的肩膀,不愧是老师看的学生,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普法宣传进行了两个小时,原本以为自己会听不懂的乡亲们频频点头。
公社干部就是有本事,说起国家的要求来条条是道,还给他们举了很多生活的例子,让他们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犯法的,弄不好是要被抓进去的。
听完之后,大家不由得对坐在他们对面的公社干部和生产队长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有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大院坝角落里,李瘸子狠狠地抽了一口叶子烟,心里不得劲的他冷着一张脸,就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娃是自家的,他打了还犯法?这叫什么事儿!村子里谁家不打娃?他也是从小被爹娘打到大的。就这个叶朝光事情多,明眼人都知道今天的会是为什么开的。
就在李瘸子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公社干部竟然走到了他跟前。
李瘸子脸色一变,慌慌张张把手里的叶子烟背到身后。
“同志,以后遇到困难找公社,只要勤劳肯干,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瘸子结结巴巴地答应道:“我……我,我晓得。”
他闪躲的眼神瞟了一眼围过来的村民,恨不得找个立刻地洞钻下去,大家伙儿都在看他的笑话,太可恶了!
大院坝背后的竹林里,正在捡竹笋壳的李富贵认真听完了普法宣传员宣讲的内容。
别的他都没在意,唯独有一条,他牢牢记在了心里:父母不能虐待孩子,这是违法的!
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穿着的破烂布鞋,李富贵抿了抿嘴唇,提着手里的篮子往大队长家的柴房走去。他知道大队长用红薯替自己付了医药费,可他暂时还不起这笔帐,只能悄悄帮他家捡柴火。
李富贵刚刚将篮子里的柴火倒进大队长家的柴房,没想到柴房外面竟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下意识想要藏起来,可眼前的柴房就是一间敞亮的茅草房,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遮掩住他的身形。
握紧手里的空竹篮,李富贵已经做好了挨骂甚至挨打的准备,会有人相信他不是来偷柴火的吗?因为害怕,李富贵露出来的脚趾紧紧地抓住地面。
推门进来的叶老太脚下一顿,看到李富贵,她有些意外。
“原来是你!”
李富贵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直跳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我,我没有……”
叶老太一把拉住李富贵的手,“还说你没有,咱家柴房里的这些竹笋壳和细柴火都是你捡到送来的,对不对?好孩子,别怕,跟叶婆婆回家,我有东西要给你。”
就这样,李富贵茫然地被叶老太从后门牵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