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被他压着,她的声音极轻,出口便化作一声低吟,萦绕在沈谦之耳畔,肆意撩拨着。
他喉结滚了滚,终是伸手将她秀眸遮住了,他不知道若是再让她这么看下去,他会做出多么荒唐的事来,他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孟妱的手,探向他胸前。
孟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就这么黑着摸索着替他将平安符带上了。
沈谦之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待她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时,沈谦之已迅速穿上了衣裳,正抬手慢条斯理的理着袖口。
孟妱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瞧着他的动作。
半晌,沈谦之理好衣襟,回望向她,他知道她还在担心着,伸手轻抚上她的脸,勾了勾唇:“明日回来后,你还能这么瞧见我。”
她知道,明日……他便要随太子前去九嶷山祭天了,也是与冯英德的一战。
越是听他如此说,孟妱越是红了眼,她还是强迫自己笑着,不能哭,哭了便不吉利了。
沈谦之忽而轻笑了一声,“你可知你这个笑……”
看见他的笑,孟妱缓缓压平了嘴角,不禁探问道:“怎么……?很难看么?”
“不,很好看。”他墨眸深深的瞧着她,认真道。
一面担忧着他,一面又怕他担忧。这样的她,又怎会不好看?
被沈谦之这么一说,她脸颊上霎时染上了绯红,这才反应过来,现下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自然的抬手理了理鬓间的发,便向殿外走去,“我去给你倒一杯茶来。”
“怀仪,”刚走了一步,她便被他唤住了,她一回身,便被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不必去,哪里都不要去,就这么呆着。”
流云殿外的两个侍女,端正的守在门外,墙角的玉兰花已悄然开放,时不时散发着清香。
翌日,孟妱早早的醒了,却只是躺在榻上,怔怔的发着神。
按着祭天的仪式,今日她本也应在前去祭天的行列,只是沈谦之提前安排了一个会功夫的女子代替了她,只说她染了疾,便可遮上面纱戴上帷帽,届时蒙混过去。
见窗外渐渐明了起来,孟妱半撑起了身子,同侍女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在外殿榻上守夜的侍女忙穿上了衣裳,往搁架上放着的七宝灯漏上瞅了一眼,缓缓走进寝殿,低声回道:“还未到卯时,早着呢。”
太子的仪仗,现下还未出发呢。
侍女话音方落,门外便传出了一阵声音,孟妱心内猛地一惊,只担忧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思量之下,却还是让侍女出去瞧瞧。
不多时,那侍女便折身回来,手还拿着一张纸条。
“郡主……方才来了个宫女,什么也没说,只将这个塞到奴婢手,便慌慌张张的走了。”
孟妱迟疑着接过了纸条,展开一瞧,是一行稚嫩却隽秀的字迹。
祭天礼过后,勿近神位。
孟妱瞧着这一行字,心内不住的思索着,她曾在奉天殿呈上的书,见过魏陵作的章,她知这是魏陵的字迹。他并不知她不会去九嶷山,可他如此提示,是何意?
半晌,孟妱猛地坐起了身子,同侍女道:“去将你的宫装拿来,我要随太子仪仗往九嶷山去!”
见孟妱神色仓皇,侍女不敢多问,便命人去取了一套宫装来,迅速给孟妱换上了。
此时,沈谦之与温承奕的马车方行至九嶷山脚下,因着山势险峻,他们需步行往山上的寺庙去。
沈谦之穿着一身齐整的官袍,顿了顿,抬眸望四下瞥了一眼,而后轻拍了拍衣袍,往山上走去。
温承奕面色如常的跟在他身旁,淡淡道:“六千人马,二十处机关,都安排好了。”
沈谦之轻挑眉尾,点了点头,半晌,目光直视着前方,缓缓开口:“那边,可有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