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与孟妱皆是愣住了,卫辞忙上前道:“戚大人,今日孟妱姑娘受了惊吓,不若让她在此歇着罢。客栈有护着我们大人的侍从,也可护着姑娘一些。”
孟妱……?
戚云眸光不禁瞥向孟妱,却见她脸上未有讶异之色。再思及他方才进门时瞧见的一幕,她与他们,竟像是旧相识一般。
他虽怀疑过玉妱并不是她的本名,却也从未开口问过她,他不知该以何样的身份去问她,更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孟妱见他如此,亦皱起了眉,试图脱开他的手,但沈谦之却似是铁了心一般,丝毫未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不能再去戚家了。”半晌,沈谦之终于沉着声音道。今日之事,他绝不允许再次发生在她身上。
“沈谦之。”孟妱面色尤为不满。
戚云亦满面不解的瞧着沈谦之,他熟悉的那个御史大人,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张了张口,他正要说什么,却卫辞直接推搡着出了房门。
“戚大人请放心便是,我们主子绝不会伤了孟妱姑娘的。”卫辞笑着回道。
卫辞话刚落,走廊上忽而传来一阵哭声,春儿一面哭嚎着,一面跑上前来:“云哥儿,我的云哥儿!”
春儿一把将戚云抓住,只上下打量着,泣不成声的问道:“哥儿可哪儿伤着了?听说,听说你们与人杀起来了!哥儿可从小不曾见过半点血腥,怎能受得住啊!”
“你家公子——”卫辞见他这般没出息的模样,正要开口,方了半句话,便又被春儿给抢去了。
“听衙门里的人说,可死了好些人啊!哥儿没事么?哥儿是怎的逃出来的?”春儿炮仗似的问个不停,卫辞丝毫插不进一句话。
春儿的话让戚云猛地想起白日的情形,他原是能将那女人抓住的,谁知她竟为了逃跑……连自己的衣裳也敢脱。
“没、没什么……”戚云不觉耳根泛红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哥儿些家去罢,今日的动静闹的着实大,连老太太那里都知道了,您些回去跨一跨火盆去去晦气,再在老太太跟前露个脸儿罢。”春儿只急急的说着,哪里有空注意戚云脸上的变化,说罢便一径要扶着戚云离开。
戚云视线落在紧闭着的房门上,顿了良久,才向卫辞行礼道:“那便麻烦沈大人了。”
戚云虽与沈谦之相处时日并不长,却也能瞧出他是怎样的人。即便他心内不愿承认,但他不想孟妱留在这里,确不是因他不信沈谦之,而是……
他怕他们之间的“旧事”,是他无法逾越的。对于一个他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女子,他心内没有一点自信。
“戚大人安心便是。”卫辞见势,笑着回了一句。
待门外的声音渐止,沈谦之才缓缓将手放了开来。
戚云本对她有恩,又是她的兄长,孟妱不愿让戚云担心,是以方才并未出声。此刻,沈谦之将她的手松了开来,她便向门首处走去。
“怀仪,对不起……我不会住在这里。”沈谦之忙跟了过去,挡住了她的路,语气轻柔甚至在恳求一般。
“沈谦之……”
她红唇微张,话说了一半,见沈谦之脸色发白,整个人瞧着疲惫不堪,终是将语气放轻了一些:“你到底要做什么?”
似是累极了,他整个身子不由得倚在了门上,缓缓出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但你不要再出事了,好吗?”
他真的怕这样下去,他再控制不了自己了。
见孟妱仍锁着眉头,他又道:“出了这样的事,宋庚的余党怕也不会安宁。让我来濧州,是圣上的意思,所以,我不能让你出事。”
“明日,我会让人去戚家将你的一应物件拿过来。此处有圣上留给我的暗卫,还有卫辞,都会在这客栈守着。”
天色已暗了下来,凛冽的寒风徐徐往屋里吹着,一阵寂静过后,孟妱缓缓开口道:“好……”
她直觉沈谦之不大对劲,还是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