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产生了大胆的想法:也许她能遇上李萦,都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那日玉华山庄的温泉之行,正是温贵妃在太后的寿康宫提起的。也是那里的丫鬟与她指了后山的路,她才遇见了李萦。
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但若是仅凭如此推断便断定是李萦背后之人是温贵妃,却也实是荒唐了些。
“郡主……?”掌事侍女见孟妱迟迟未有动作,便低低的提醒了一句。
孟妱忙双手叠于身前,微微福身道:“怀仪多谢娘娘。”说罢,才缓缓向内走去,在温贵妃身旁不远处坐了下来。
温贵妃将纤细的手伸过去握住了孟妱的手,“果然成冰呢!”她眉头轻蹙,半嗔着说道,“给,些暖着。”
见温贵妃直把她的手炉递了上来,孟妱一时不知所措双手既不敢接上去,却也无处安放。
“郡主拿着便是,奴婢再去给娘娘拿一个来。”掌事侍女从温贵妃手上接过手炉,双手奉给孟妱,她才缓缓接住了。
“多谢娘娘。”孟妱还是起身谢了恩。
“瞧你,跟本宫客气什么?都是一家……”
温贵妃说着,低咳了一声,转道:“都是受了皇上的恩典罢了。”
“本宫也是打心眼儿里欢喜你的,往后你若是进宫来了,也别只顾着往寿康宫去,若是得空也多往本宫这里走一走。”
对温贵妃而言,为了储位,她必须要除掉孟珒。而对待孟妱,即便她心内厌恶的,可孟妱依然能成为她的助力。若是孟妱能嫁入平阳侯府,那皇帝对二皇子魏茂,便不由得更多了一层疼爱。
对于这个随时可能成为她盟友的人,温贵妃自然是乐意拉拢的。
“娘娘厚爱,怀仪惶恐。”孟妱忙将手炉放在一旁,低下身子行礼道。
李萦的事让她明白,任何没有道理的好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虽不知温贵妃心内图谋的是什么,却也知其必有异。
“你这孩子,又如此大惊小怪的,起身罢。本宫亦不难为你了。”温贵妃说话还是那般温柔,只笑着打趣她道。
“娘娘,宝华殿里原用的红绸不够了,内务府另选了几款绸缎,请娘娘过去瞧一瞧。”温贵妃才将孟妱扶起,殿外便有一宫女进来回道。
温贵妃不禁哼笑了一声,“连本宫自己的寿辰,还要本宫亲去安排,这其的委屈又该向谁哭诉去?”
温贵妃口抱怨,面上却不见半点愁色,毕竟后宫无皇后,便是她代掌着凤印。宫事务,事无巨细,都是她做主的,自然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即便劳累些,却也甘之如饴。
孟妱听了这话,只得适时的说几句奉承之语,这才将温贵妃送了出去。
温贵妃方出去不久,那位掌事侍女便走了进来。
见那侍女面色迟疑着,孟妱缓缓同她道:“贵妃娘娘有事在身,方才出去了。”
掌事的侍女微微朝孟妱点了点头,便向外退去了,待她人已出了殿门时,孟妱才瞥见地上撂着一个香囊,想来是那位侍女的。她便挪下暖榻,几步上前拾起,欲交还给她。
待她走至跟前时,却被那上面绣着的图案惊了一瞬。
因她几日前才在哥哥的房寻过李萦递给哥哥的书信,那上面的图案原本就与寻常人家用的不同,她便略注意了些,现下还记得甚是清晰。她眼眸再次瞧向香囊,细细扫了一遍上头的纹案,似乎竟是一模一样的。
她一把拾起香囊,轻抚了抚,只觉用的布料似乎也同装书信的香囊一样。
孟妱迟疑间,那侍女已踅回身来,正站在殿门前。
沈谦之正在栖云院的书房里,卫辞忽而进来回道:“那几个兄弟倒了两拨班,还真有人来查验了!”
沈谦之将桌上的信笺缓缓收起,将狼毫搁在一旁的笔架上,一双幽深的墨眸这才移到卫辞的身上,问道:“可瞧清了,是谁的人?”
“竟是平阳侯的人!”卫辞早已等不及要回了,见问,忙回说着。听见这般回信,他亦是惊了一跳,怪不得那日大人要舍近求远往京兆府狱去提人。
大理寺如今,也是平阳侯与温贵妃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