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九鸾不知这其中的波折,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他自打知道后心里对老国公爷的印象更差一着。
慈姑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将脖颈上系着的指环解下来递给他。
濮九鸾打量着那指环,用手捻起,他有些犹豫,慈姑笑道:“情投意合又何必讲究当初是如何定的亲?再说了,你亲手做的簪子便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并不干涉他作为。
濮九鸾释然,他本想用内力碾得粉碎,转念一想这是母亲心爱之物,便预备回去供在母亲灵前。
“还有这枚。”慈姑从荷包里拿出当初濮家定亲的指环,“既然我与濮宝轩的婚事做不得数,这指环便也由你退给他便是。”
濮九鸾接过指环,却收了起来:“这枚指环我便供到国公爷灵前便是。”言语之间已经连父亲都不愿意称呼。
开化坊因着靠近国子监和孔庙,旁边便有许多学堂、书肆,一派的书香缭绕。
许多外地来汴京城的读书人便也慕名在这里住下,读书写诗会友,很是热闹。
最近这些天,开化坊开了许多酒楼,各个张灯结彩,菜式则又便宜又美味,惹得学子们纷至沓来。
因而每次到了宴请之时决定去哪家酒楼吃饭就成了一件饶有兴味的事。
祝秀才这会就在思索此事,是去琼英阁呢还是去繁荟楼呢?
恰在此时,一起结识的学子提议:“听说国子监后街新开了一家问魁楼,可要一去?”
问魁,魁星高照独占鳌头,这名字对于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可是个吉利名头,祝秀才当下欣然呼朋引伴:“走!”他家在西南坐着布匹生意,有的是银钱供他在京城交际,自然毫不吝啬。
到了问魁酒楼前,正赶上舞狮锣鼓,祝秀才皱起了眉头:“这附近酒楼皆是风雅不已,怎的轮到这家就这般喧哗吵闹?快走快走,换一家!”
同伴们也都是跟他一样的读书人,颇有同感,正待要走,有个同伴的目光却被吸引住了一般:“你们看!”
他指着问魁楼前贴着的大红纸告示,一字一句念道:“本店不得入内?”
什么?本店不许入内?
学子们来了兴致,仔细凑到人群前头,这才看见大红告示下面写着的一排小字。
“若是状元可长驱直入本店顶楼,珍馐美酒免费奉上。除此之外诸人要进本楼,必得对句、写诗、猜谜,过了考核才能上楼。唯有有缘人才能进顶层。”
“嗬!好大的口气,这店家可是不做生意了?”
“对啊,开着酒楼却不许人轻易进去,这当真是天下奇闻。”
围观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祝秀才一听却来了劲头:“咱们比不比?”
“比!当然要比!”学子们跃跃欲试,这店虽然苛刻,可是能上状元才能上的顶层,那至少说明才学不输状元了呗?
有人想在大比前讨个好彩头,有人想混个响亮名头出去,还有人是年少轻狂不忿店家,于是一个两个,纷纷走到人群前头:“我们来比试。”
却有个身着嫩黄色袄裙配秋香色褙子的小娘子走上前来,拍拍手,示意人呈上一条条幅,上书几个大字:“问魁楼鼓瑟吹笙。”
学子们俱是一愣。
这对子极有意思,问魁楼自然是这座酒楼名字,酒楼嘛,鼓瑟吹笙也是理所当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可鼓瑟吹笙四字却暗含用典“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写的是魏武帝求贤若渴的心情,又暗含了对学子们的欢迎。
这一句诗当真不易。许多怀着轻慢态度的学子们便也低下了头开始认真思索。
祝秀才也认真沉思了一瞬,将下联写在宣纸上呈了上去。
小娘子认真审视了收上去的一叠宣纸,立即点点头,示意诸人都通过了考核。
祝秀才心里一惊,原来这位小娘子非但生得美貌,居然还通诗文,他将心里的轻慢收了些,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或许这小娘子是不懂胡乱都应了,外头试炼不过是个噱头?想想也是,毕竟开门做生意,岂能拒绝食客?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得小娘子说:“诸位如此便能能坐在了一层,敢问诸位可还要挑战第二层?”
此时周围来看热闹的百姓和周围的读书人们越聚越多,立刻有仆人将他们适才对好的下联挂在门外,由着人群品评。
于是便有在看热闹的读书人摇头摆尾向外头的百姓一一念出对子,讲解好坏。围观诸人们不管听得懂听不懂,纷纷啧啧赞叹。
这声音叫里头正在比试的学子们听了也分外刺激,他们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可这般被人赞叹,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豪,当下都道:“还要再上一层。”
第二层却是写诗:“请以篱落疏疏为题咏诵诗句。”
这却有些难了,在这般短的时间内要写出一首诗来。学子们纷纷皱眉思索了起来。
祝秀才也落笔沉吟了许久才将诗句写了下来。
小娘子又看了诗,挑了几位:“这几位中选了。”
没中选的也不恼,横竖他们才开始读书,不急这一时。
“那你们还比吗?”慈姑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父母的故事我已经写完了,但是担心大家可能不想在正文看到,就不放了,但是男主父母亲确实是相爱的,不过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