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没有别的药膏,只有随军时习惯携带的金疮药,也不知能不能治疗崴脚。
慈姑被他拢在怀里,这才觉察到右脚脚腕锥心的痛,她知道自己最后有些无理取闹,却还是嘴里胡乱埋怨:“还不是为了你我才耐着性子与那些人应酬,都怪你!”毫无章法,其实是因为心里积压的惊惧与慌乱急着发泄出来罢了。
“是我的错。”濮九鸾攥起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胸口,像哄个孩子一般哄她,“打我出出气可好?”
慈姑“噗嗤”一下被逗乐,这才依偎在他怀里,呢喃道:“你不晓得,我适才真的怕死了。”
濮九鸾印象中的慈姑果敢胆大、临危不乱,却从未见过她还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她拖着鼻音的呢喃明明是抱怨,可是似在撒娇一般,那如娇似嗔的模样瞧在他心里更觉妩媚,叫他心里又心疼她又自责,一时差点慌了神。
又想起她适才说是为了自己才耐着性子与贵女们应酬。这指的应当是因着要做他的夫人因而才提早与贵女们应酬。
想到这里,濮九鸾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甜蜜是她早早就为两人的将来认真打算;心疼是愧疚于自己居然给慈姑带来这些伤害。
原本只是小心虚抱着的臂膀用力将慈姑紧紧抱在怀里。他埋首在慈姑发间,轻声哄她:“不用。你不要再为着我委屈自己。”
他的衣裳明明也在雨天变得冰凉一片,可挨着他却能感觉到男子温热的躯体从衣裳下源源不断散发出热量,那热度如一把大火,将慈姑周身燎原,烧得她面红耳赤,沸得她口干舌燥。
可却又舍不得推开,她如饮鸩止渴一般:一边被他的热度烫得心神不宁,一边却又贪婪得想离大火再近些。
大雨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外面电闪雷鸣,几乎连成一线,可他的怀抱里又干燥又温热,宽厚的肩背背朝着大雨,将外头的风雨遮挡得严严实实。
天与地之间仍旧是大雨茫茫,可慈姑却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有这个人在,便是天踏下来又有什么要紧呢?反正两人总在一处,便是去哪里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不过这贪恋不多久,便听得山下有人喊:“康娘子,该下山了!”是疾风的声音。
濮九鸾拦腰抱起慈姑便要往山下走,慈姑“哎哎哎”就要抗议,濮九鸾皱皱眉头:“莫犟,你如今也走不得路。”
慈姑便只好安安心心缩在他怀里。
等走到山下,疾风便迎上来,低声说:“侯爷,如今风渐渐小了,船家说可以走了。”濮九鸾点点头。疾风又迟迟疑疑道:“在搜山时还遇上黎家两位娘子,也是被人陷害,留在山上。可要……”
慈姑从大麾缝隙间往外望去,但见黎家姐妹也全身尽湿,只不过站在一株梨树下避雨,想来也是被什么人算计。
慈姑看她们所站位置,只怕湖水涨潮,那处所在不过片刻就要被淹没,她忙摇摇濮九鸾衣襟:“也带上她们罢。”疾风这才去招呼两人上船。
船家趁着风小驶离了湖泊,再下船时早有马车候着,濮九鸾将慈姑抱上了马车,却嘱咐疾风:“送那两个娘子去农家,再派个人看守她们,雨停了护送她们归家便是。勿要跟着我们。”
濮九鸾近处有一处庄园,马车便拉着他们直接进了庄园,慈姑被丫鬟们服侍着去洗澡换衣裳,她着了凉,身子不适又受了惊,很快便昏昏沉沉睡去。
她在梦中,却不知福王来过。
福王狐疑地瞧了濮九鸾身后的西厢一眼:“侯爷,不是我有意为难,着实是康娘子昨夜未归,家里人托我来寻。”
他说到最后已经生了怯意,却还是鼓起勇气敲打濮九鸾。
“哦是吗?听说昨日这事还是您未婚妻子挑起的事端。”濮九鸾说起这糟事便按捺不住地周身气压降低,他解开青金石领搭儿,舔着后槽牙几乎是咬牙切齿出来:“福王殿下,若没有旁的事还是走吧。”
那目光冷锐冰冽,带着无情的威压,压得福王喘不过气来。
福王一想到自己可能无意间得罪了这尊大神后背就不住得流汗,他缩缩脖子:“那本王……不!在下就先告退了。”
他哈拉着腰溜出去,临出门前还将门扇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