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过两日便是帝姬要办一场山间宴席,不若撺掇帝姬邀她前来,到时候好设置些手段不动声色将她除掉。
不远处一辆牛车上,李福儿也心满意足放下了车帘:哼!同样是手帕交,凭什么她郭翠美就要得个比自己好的夫婿,以为自己攀上了福王,哪里知道未来夫君早在背后寻了个相好的,叫她再狂!
至于后续两人如何争斗那便是她郭翠美自己的糟心事了。反正自己就见不得这郭翠美喜乐。
濮九鸾大踏步从草棚里走出来,柔声对慈姑道:“那柜子帮你垫高了些,以后你不用弯腰,免得腰疼。”脸上尽数是温和。
转头对福王却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温和,也不过是淡淡一瞥,偏福王立刻堆起个笑容。
福王自然是因着濮九鸾的面子,他虽然贵为皇亲贵胄,可濮九鸾平日里盯着的便是他这些人,若是一个不顺心,往官家那里参一本,那可当真是,他可不想被官家怀疑,再加之濮九鸾对自己有洗脱冤屈之恩,这叫福王对着濮九鸾天然就硬气不起来。
可到底意难平,边等着饭熟边嘴里还嘀咕两句:“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
濮九鸾将手里的点心屑随手往河里一掷,看着河里的鱼争抢起来,而后撒起一枚花椒,轻而易举碾碎在指尖,才轻描淡写道:“臣适才没听清,王爷说了什么?”
花椒灰色的外壳被尽数碾碎,只有扑鼻的花椒香气弥散在空气中。
“甚都没说。”福王哭丧着脸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埋头吃起了炖牛肉。
别说,濮九鸾这厮送来的牛肉还真好吃。
福王瞅了一眼,给濮九鸾盛放的全是牛筋之类,给自己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快牛肉,不由得得意洋洋。
“这道菜唤做筋头巴脑,一开始本是将这些牛身上的筋骨拿来炖煮,却意外的好吃。因而便推广了开来。”慈姑笑道。
福王一听便不乐意了,他自己端着碗去锅里重新盛了一碗。
碗里的牛肉被炖得油亮油亮,汤汁在肉上滑过,泛着暗红色的色泽,叫人一瞧忍不住咽咽口水。
福王吃一口,柔滑的牛肚、脆脆的牛心管、柔韧的牛筋、酥烂不柴的牛肉、软糯弹弹的牛腱筋,吃起来口感十足,里头八角的滋味浓郁,而后还能闻出花椒豆蔻的香气,一层接着一层,直往人舌尖萦绕。
牛腱筋本很难炖烂,此时却被炖煮得软烂,入口之后咀嚼毫不费力,有了卤水的加持后越发浓郁,齿颊留香,浓浓的酱香将牛肚牛筋渗入包裹起来,牛肉本身的香气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这一锅应当是先放牛腱筋,再放牛筋,而后是牛肉、牛肚,最后是牛心管。每一样食材都依据不同特性而浸泡进卤水中,而后再被不同的火候和时间催化出各自的优点,咸香十足,嚼劲十足。
过几日慈姑收到了文葆帝姬的邀约,说是请慈姑来过秋社。
秋日乡间惯常举办社日庆祝丰收,慈姑自来过汴京便未见识过,格外好奇便决定赴宴。
这次筵席在文葆帝姬名下的另一处庄园,山间麦田已黄,景色也多是田间风景。来的都是贵门女子,文葆帝姬便一一与慈姑引荐:“这位是相府千金叫做郭翠美,她旁边的是尚书家孙女唤做李福儿。爹爹前些天才给翠美和福王殿下指了亲呢,以后我便要唤她小婶婶了。”引得席间女子们会心一笑。
听着与福王有关,慈姑少不得多看了郭翠美两眼,却不期正对上她的眼睛也饶有兴味正盯着慈姑。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得知噩耗。
先生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