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宏待儿子严厉,平日里不是打就是骂。
宋雅志在外头装得光风霁月驴粪蛋表面光,回家却极其惧怕父亲,当下求饶道:“如今食饭行里新来了个小娘子,厨艺极其了得……”
“厨艺了得又如何?”宋宏敏锐盯着儿子,“你莫要动了那歪心思,以后你的婚事要你由你姑姑指定,要么寻个御厨世家陪嫁丰厚的独女,到时候我们吃两门绝户财,成为京城第一厨子世家,那才是正紧事情。”
“爹,你想哪里去了?”宋雅志哭丧着脸,“如今这小娘子甚得姑母的欢心,我是担心姑母有意选她做徒弟。”
“哦?还有此事?”宋宏瞪大了眼睛。
宋雅志见他爹信了,便添油加醋:“万一姑母还有别的意思……”
厨师行当里历来有这样的传统:若是师父没有子嗣,那么做徒弟的得了师父的传承,便要牢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后为师父养老送终。
宋宏盘算起来,若是堂姐有了那另找承继人的心思,自己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被他们私下里反复琢磨的宋行老此刻正在长寿坊康娘子食盒店院里问慈姑:“明儿个我要去都水监汴河堤岸司。巳时,你记得准时到。”
“啊?”慈姑适才还在灶间忙碌,一手的嘉庆子果汁,慌慌张张没得反应过来。
还是汪行老替她应下:“那是自然。您都开口了康娘子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叫她自己答。”宋行老抿着唇,声音透出些微的严厉。
慈姑慌里慌张应了声“好”。
宋行老也不说别的,扭身预备走,却瞥见了案几上正冒着热气的点心。
“您……吃么?”慈姑才觉察到她的目光,小心翼翼问。
宋行老倨傲地点点头,慈姑便寻了一张油纸与她包了几个。
随后宋行老转身就走,如来时一般突兀。
汪行老瞧着她的背影,颇有些激动:“宋行老为人公平正义,只是少了些人间烟火气,素来不苟言笑,你若是能得她青睐只怕今后可期。”他是发自内心替慈姑高兴。
古行老另有见解:“这是团行里的大事,是只有总行老一人接触的要事,宋行老从前连小宋行老都不叫,怎的今儿忽然叫来,莫非是……”
他没有再说,反而是吴行老道:“莫非是属意慈姑做下一任行老?”
古行老蒙头吃糕点,惹得汪行老急了:“喂,你莫一个人都抢光了。”也急着去吃才出炉的脆皮嘉庆子糕。
嘉庆子,俗称的李子,如今正是嘉庆子成熟的季节,采摘下来洗干净,连着外皮的白霜一起剁碎,加入蜜糖炖煮成嘉庆子果酱,放进点心里又软又甜。
焦黄的点心轻轻掰开,雪白的内皮簌簌掉落,口感蓬松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