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九鸾一笑,再次重申:“我从未想过要隐瞒自己身份,也从未觉得你低人一等。你可记住了。”
慈姑点点头。
濮九鸾满意地笑笑,这才将烤串拿出一串放到慈姑面前的碟子里:“你忙了一天了,是不是饿了?也尝尝自己店里的手艺。”之后自己才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他吃肉串时衣袖落下,正好露出胳膊上两个不大不小的红包。
慈姑多看了两眼,濮九鸾才醒悟过来,解释道:“蚊虫咬的。”
慈姑这才想起那荷包,她略一犹豫,从衣袖里掏出个淡青色绣竹叶荷包:“那天答应你的荷包。”
濮九鸾赶紧接了过去,笑得一脸满足。多亏自己适才故意将衣袖扯开,故意在慈姑跟前晃悠,要不能得这个荷包?
“不是说以后不理人家了么?”打烊后过来帮忙的吕二姐依在柜台瞧着这边两人相视而笑的情形,不屑地点评一句,“呵,女人。”
岚娘子捧着口里的雪梨甜饮子激动得眼泪汪汪:“终于叫我等着这一天了,这些日子我也太难熬了呜呜呜。”
濮九鸾这一顿饭,直吃到店铺快打烊,月上柳梢,他又借口自己吃多了,非要慈姑与自己一起去汴河边。
河边流水潺潺,不时有夜游汴河的人坐着游船从河里经过,远处的画舫上有人在垂着洞箫,清幽悠长,远远近近满眼的灯火尽数映照在水面里,随着晚风在河里晃晃荡荡,满河的星光,满河的灯光。
人在这样的夜里也无端多了些温柔,濮九鸾微笑着瞧着慈姑,眼珠子几乎不错。
却说濮九鸾与慈姑在汴河边散步随便进了一家头面冠朵铺子,好巧不巧却被楼上两个小娘子瞧见。
那两人正是当日在摘星社被慈姑击败的黎莫茹和黎莫萃两姐妹,这家头面冠朵铺子夜里也开门,因而生意不错,两姐妹上回闯了祸被关了禁闭,这回刚解禁,立刻被自家哥哥带着出来逛夜市。她们是贵客,自然被店铺请到二楼雅间慢慢挑选。黎莫萃瞧中了个拇指大小的东珠,想要买回来做帽饰,可又嫌贵,磨磨蹭蹭。
黎莫茹等得不耐烦,便四下往窗外打量,她先拉着妹妹衣袖:“那人似有些眼熟?”
“咦?那不是当初那个卑贱厨娘么?”黎莫萃来了兴致,往前凑凑,“一介平民还胆敢与我们叫板,今儿正好灭灭她的威风。”说着便要冲下去教训教训慈姑。
“你先莫急!”黎莫茹忙拉住这个惹祸头子,“你瞧她身边不是有个郎君,别叫你我别反沾一身腥。”从二楼窗户影影绰绰看见一男一女正往店里进来,并瞧不清容貌。
“哼!一个平民女子身边还能有甚惹不起的郎君?”两姐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慈姑的正脸,压根儿瞧不清那男子的正脸,黎莫萃直接从二楼从了下去,就要去寻晦气。
黎莫茹怕妹妹吃亏,也忙跟着下楼。
“吆,也不知哪个卑贱的,也配来此地?”黎莫萃两步便冲下了楼,招招摇摇刻意在慈姑身边凑。
却被她身边那男子不动声色隔开,将慈姑护在了身后。
“买得起么?”黎莫萃直指着慈姑笑道:“哦我说错了,一层摆放的都是大路货,定是买得起的。反正贵女都是被请去二楼奉茶。”
谁知话音刚落,便见个伙计去而复返,躬身对慈姑道:“掌柜的说您要的货二层才有,请您上楼。”
慈姑笑道:“那便麻烦你带我去瞧瞧。”
“!”黎莫萃双脸涨得通红。黎莫茹忙拽着妹妹的手小声劝她:“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想必是吹牛要买贵价货,我们瞧着看她如何露馅!那时才解气呢!”黎莫萃听得动心,两姐妹便跟着上去。
上了二楼别有洞天,楠木柜子散发出好闻的气息,里头摆着尽数是各色宝石,黎莫萃打量着慈姑眼神,想从她脸上瞧见慌乱,谁知对方既不贪慕也不惊讶,只是淡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