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拿起筷子品尝素炒什锦五彩纷呈,吃入口中脆生生爽滑可口,油炸丸子咬一口酥脆无比、红油石花菜则香辣开胃,拿起一个白胖可掬的馒头,闻见一股松树清香,再咬一口,居然透出一股肉香,慌得个中一个马夫人放下馒头:“啊呀!我可是持长斋之人。”
慈姑忙解释:“莫慌莫慌,今日绝无荤腥,您吃的馒头馅有素鸡与豆干、香蕈,再佐以酱香,自然味道似肉味,实则并不是肉。”
那马夫人细细一看,可不正是?馅料里并无任何荤腥,她这才舒了口气,想起适才有些不好意思,便赞道:“这可不比相国寺里的斋菜差。”
马夫人再吃松针馒头,松树的清香浸染进馒头,满口清香,雅致异常,看别的菜样样合心,便称赞道:“你有这造饭的手艺,可真是难得!”
又一一述说自己往年给侯府老夫人拜寿,吃得素筵筵席都不及今日精致,慈姑笑道:“我娘昔日还活着时三五不时便要带我与哥哥去庙里拜佛,我吃多了素筵便自己琢磨出来。”更得马夫人称赞。
满屋的妇人们吃得尽兴,又聊些佛经经义,慈姑在旁侍奉殷勤,得他们喜爱。席间少不得要说起慈姑的身世,听闻她如今得了恩典自己已是自由身,只不过无地方居住,马夫人便道:“我寡居多年,正好院子里空着,你若有心,不若来住?”
慈姑大喜过望,她如今无处落脚,能有个遮风避雨之所便是难得,更兼房东又可靠,着实是好事。当下谢过马夫人。
饭过三旬,屋里热热闹闹以茶代酒行起了酒令,酒足饭饱,马夫人要告辞,慈姑便跟在了她身后。
马夫人住在信陵坊大录事巷里,独门独户一座两进小院,前头一进住着一对老夫妻并一个厨娘,她自己则与两个贴身女使住在后一进院子里。
她进了院便招呼仆人们过来:“这是一个投靠来的小友,你们客气待她。”又嘱咐那对老夫妻:“前院那杂物间腾挪一下好叫她住下。到点端一碗饭与她。”
并不说她是奴婢,叫慈姑感激不已,却不能白吃白住,她忙道:“能得夫人收容已是感激不尽,万万没有白吃白住的道理,我住的屋子便按照市价给夫人交租。”
她这般识情识趣倒叫马夫人高看她一眼,再看她虽着荆钗布裙却难掩风骨,心里更是惋惜她家道中落,便道:“那便算你五百文一月。”
这却是大大的便宜。慈姑在大杂院时见陈牙婆的房子一间赁金也有一月一贯,何况马家前院这般宽敞又不与人龙蛇混杂,她忙感激行礼,心里惦记着要好好儿日后谢过这马夫人才是。
此时已经是下午,马夫人好心叫厨娘送过来一碗槐叶冷淘,慈姑如今身无分文,便也不拒绝,道了声谢,接过那碗冷淘便吃。
殊不知此时陈牙婆门前正有个王家管事婆子与陈牙婆商议:“我家三少爷是个甩手掌柜,回去府里老夫人便生了气:‘刚为你娘子寻了个好厨娘,叫她能吃得下饭,倒被你就此放走!’三少爷没法子,便叫我们来找你寻人,看能不能雇那小娘子回去做饭……”
陈牙婆一拍大腿:“哎呀呀,她下午刚与人走了。不过不妨事,我明儿个保准将她请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