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没田没地的攒不下钱,只能糊弄嘴。”张蔓说的很坚定。
“那行吧,做事多长个心眼,觉得不对劲就把事闹大,别怕怪错了人。”屠老汉帮着把牛车上的筐子给搬下来,牵着牛鼻绳掉了个头,说:“那我就走了,要是过不下去再带着小鹤回后山村,好歹能糊弄嘴。”
坐上车前,他把怀里的油纸包塞给了小男娃。
等他回到家已经过了正午,门是从外边上了锁,屋里静悄悄的,看这时间就知道妍丫头带着两个孩子在睡觉,他轻手轻脚的进屋,把绕着自己乱蹦的肥狗给拍了几巴掌,看它们消停了才绕进灶屋翻剩饭剩菜,蹲下灶门口大口扒下一碗干饭心里才不饿得发慌。
村里人三番两次的在路上堵屠大牛和屠老汉问还要不要雇工,两人的回答是一样的:从外村雇的人挺能干,舍得下苦力,山里那些活儿有这些人已经够了。
人家这样说了,直接把村里人商量好的话给堵了回去,总不能说把他们辞了我们来,只好怏怏的再次聚在了老村长家,想让村长出个面或是想个办法。
老村长等这一天已经等好久了,只见他苦着脸无奈地说:“你们都被堵回来了,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我说的也就是你们那两句话,总不能让我揭了老脸皮逼屠大牛再多雇几个人吧?人家的铜板不是钱?”
“那你……”
村里人也没话可说,虽说有恼屠大牛翻脸不认人的,但钱在人家的口袋,总不能去抢去偷吧,也只好把火憋在心里,这马上又要挖番薯了,他家种那么多番薯又要雇人,再耽搁下去,钱又被外村人给挣了,自己村里也只能去捡些挖漏的小番薯。
老村长看他们打蔫不说话了,清了清嗓子说:“屠大牛说是干活的人已经够了,你们觉得砍树挖树根会不缺人?他不花钱雇你们,你们可以厚着脸皮去帮忙啊。”
“我们闲疯了?做哪累死人还不给钱的活?”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有人说出来,他们跟着点头。
“你们也可以不去,又不是人家逼着你们去的,当初不让人屠家人进村转悠是不是占理你们心里也有数,我说句实话,他不雇村里人干活那也是我们活该,人家不进村也能出门,不进村也不耽误赚钱,拿的出钱有的是人来收割庄稼,粪坑里的猪粪再多外面的人也不嫌多”,他看看周围人的脸色,再下一剂猛药:“这还是屠大牛那人这几年不犯浑了,收粮税的时候没让他那些兄弟从中使绊子,你们要是不想去也别出歪心思,小心招惹到他,他损失点钱,你要多出不少麻烦。”
捋着胡子看不少人变了脸色,他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看蹲不出结果了,院子里的人也就散了,三三两两的勾头说着话。
这个晚上,村里的油烛熄的比往日晚。
第二天一早,上山的小路上,几个躲躲藏藏的男人碰了面,都是尴尬的说不出来话,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张庆年紧了紧裤腰带,说:“嗐,都是我家那婆娘,说是我明年再挣不到钱,农闲的时候就要我上镇上去扛米包,那多累人啊,还不能偷懒,我只得上山给屠家做白工了。”
“对,我婆娘也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嘛,干活的不是她,说的可轻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