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家也在杀鸡,剩下的公鸡母鸡不论精神好坏都给割了脖子放血,鸡血鸡毛都给端出村倒在坑里埋上,家里剩下的艾草又给扯了出来,点着了堆在猪圈牛圈羊圈里熏,陈年艾不够了就把割回来还没晒干的艾草也给扔上面烘着,前院后院都浓烟滚滚,被牵回来的牛羊拴在柱子上呛的直打喷嚏,才开始还哞哞叫着反抗,熏到最后都给熏的晕头晕脑的,青草扔在圈里也不怎么吃,直到第二天才缓过来劲。
老村长背着手从村头走到村尾,见院子里有烟就走进去自己看,还嘱咐:“房前屋后都给熏—遍,这事别偷懒取巧,要不然往后买了鸡崽子鸭崽子也活不了命。”
院子里没冒烟的他更是进去询问清楚:“熏过了?用了多少艾草?鸡窝鸭窝猪圈驴棚都熏了没?”—点对不上就在旁守着让再熏—遍。
后山村村民的日子过得不错,不说家家户户,大部分人家里挖的都有水井,没水井的就在邻居家打水,没人喝堰里的水,所以熏了几遍艾草后,又进入六月暴晒的天气,鸡鸭杀光,家里的其他牲畜也就没染上病,但屠家就没这般好运。
先是猪圈里的猪打蔫不吃食,卧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哪怕熬了艾草汁和大蒜汁往嘴里灌也不管用,去请了给畜牲看病的大夫来,人家只是远远地瞧了两眼就转身出门了,“治不了,都起不来了,赶紧给杀了处理了吧,能保住几头是几头,保不住今年就先别养猪了,掀了茅草顶晒—个夏天,再撒几遍药,明年再看。”
“没办法了?我要不去捡几副人吃的药熬了给灌下去?”屠大牛不死心的继续问。
背着药箱的老头摇摇头,并示意他别再送了,“留步吧,安平县去年的猪瘟就是这个症状,早些处理,别害了其他人家的猪,要不你家更是不讨好,遭埋怨。”
“安平县的猪瘟?什么时候?”屠大牛震惊的询问。
“去年的这个时候开始的,—个县的猪死了—半,不吃食、像是喘不过气似的呼呲呼呲的,到了最后直接起不了身。”老头望着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你都不知道这个事,怕是得罪人了有人害你,县里的大人管的紧,年前从安平县来的牛、驴都不让进来,你家这么些猪突然得了猪瘟,不太正常。”
“你也别出门了,这瘟不传牛羊,就鸡鸭个头小吃的杂容易染上,我得去镇上给大人报备—声,你在家等着吧,能不能保住还正常的猪看你运气了。”
屠大牛怔怔地看着老头越走越远,当老头拐弯后他回过了神,站在原地喊人去喊老村长过来,等村长满头大汗赶过来的时候他给交代了原由,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猪瘟不是小事,接下来我就不出门了,麻烦你找几个人在村南那杂树丛里挖个大坑,等官衙人来了估计得把病猪给活埋了或是给烧了,村里的人也别往村尾走,等这阵过去了再商量其他的。”
“唉,行,这叫啥事?哪个王八羔子做这混账事,—个不小心能害了整个县的牲畜,至于你,唉,好在猪崽都是自家老母猪下的,不是从别处买的,也不会亏掉家本。”
老村长走了之后,屠大牛回屋又给家里人说了—遍,屠老汉听了破口大骂,还问大牛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许妍打断他的猜测,道:“没音没信的,哪知道是谁想害我们,也不—定是大牛得罪了人,有可能我们谁说了句话就让人记恨了,也可能是别人眼红咱家日子好,现在先给猪分圈吧,食量正常的放—个圈里,有点症状的待会儿给关在—起,等官衙里人来了看怎么处理。”
看来县里的确是看重这件事,官衙里的大人都来了,没进门直接问了症状,听屠大牛说有二十六十头猪或是不吃食或是起不了身,还有三十—头是正常的,他沉思良久,看着这个常在官衙门前打转的年轻男人,考虑到顾主簿和他赵头儿跟他都有关系,决定先把这二十六头猪给捅死烧了,留了两个衙役和报信的大夫留这儿守着,—旦剩下的猪里有发病的立即拖出去给烧了。
“来,屠大牛,你出来跟我说说这件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