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家麦地了,绿油油的麦苗风一吹随风摇,屠小葵握着脏兮兮的竹片愣愣地站着不走了,抬头望了望她娘,心里想的都写在眼睛里了。
许妍斜着眼半笑不笑地瞅着她,脚拍了拍地,什么都不说。
“嘻嘻,这草长的真好啊。”她搓着手眯眼讪笑。
“是啊,长的真好,兔子肯定爱吃。”许妍顺着她的话说。
“那……”她转着眼珠子不知道琢磨着啥,回神看了看村里,泄了口气,蔫着说:“算了,不给兔子吃,大头哥打人。”
“打你了?”
“打小鹤哥了。”
“为什么打小鹤?小鹤割他家麦苗了?”许妍温和的问。
“踩了,就打。”踮着脚往篮子里望望,终究还是害怕挨打,不舍地拉着她娘往回走。
回到村里,见了家门就大声咯咯笑,一是通知家里的狗她回来了,二是她一笑她阿爷阿爹听了就要抱着问“咋这么高兴啊?”
果然,刚刚走近,大门就开了,是家里的狗子用爪子给扒开的,冲出来摇着尾巴绕着两个主人走,一直把人给迎进家门。
张枝带她侄子在前面的菜园里拉屎,看到了呲笑:“狗屁股都要扭拉胯。”
她也喜欢狗,特别是屠家的大肥狗,屁股和腰一般粗,好想抱着揉一揉,但那狗是个不要脸的小心眼,认识的人喂它吃的,一口就吞了,但想摸它一下就呲牙叫,打量着你手里没有吃的了,扭着屁股就走了。
特别翻脸不认人。
越是这副德行越是让人稀罕,摸不到狗毛就想自己养一只,但抱回来也是遭罪,家里的就没有过剩饭,养只狗也得像乞丐,从东家讨到西家,遭人嫌,不定哪天就进人家肚子里了。
小姑娘看屠家大门关上了,她吸口气,心想我也要嫁个能挣钱的男人,养我吃肉,再养条狗啃骨头。
“小姑,我拉完屎了。”
“噢,来了。”
腊月二十,屠家的三人小学堂放假,留杭家爷孙三人中午在家吃了酸菜豆腐炖黑鱼,许妍还想着再见就是明年出了正月了,第二天杭成文拉了半车的年礼带着两个丫头就来了。
大人说话,三个大小不一的丫头就钻进后院烤火去了,后院放草料的屋里有个火坑,平日里休息的时候就凑过去烤火,屠老汉跟杭老头就给她们三个烧花生、烤番薯、埋鸡蛋,现在又去鼓捣去了,许妍打算去盯着,别玩疯了把草料再给烧了。
“新渠,你看着两个妹妹,别惹祸”,又喊住许妍:“弟妹,你别走,有事给你们说,跟你有关,你也听着。”
看人都坐过来了,杭成文也没绕弯弯,开口说:“是陈婆子的事,顾清忙的抽不开身,让我给你们说一声,她死了。”
“陈婆子死了?”屠大牛重复了一遍。他都跑好几趟了,因为陈老头扯皮,嫌偷孩子的名声不好听,吭吭哧哧的不愿意承认陈婆子偷人孩子,但又不愿意得罪方家,哪怕陈婆子的外甥跟他商量的是方家把陈婆子花钱捞出来,他也不愿意把人接回家,时间耽搁太长,陈婆子的外甥就给气回了县里,他也不愿意把半疯半傻的老姑给带回方家,还因为偷人孩子下大牢了。两方都不乐意,事情就搁置下来了,陈婆子就在大牢里蹲了几个月。
对于这个结果屠大牛跟许妍都非常满意,一直盼着陈婆子大哥也像他儿子一样爱面子重利益,让陈婆子一直蹲下牢里,这怎么突然就死了?
“对,死了,死在牢里,还是自己给撞牢门上给撞死的。”看两口子脸上都是惊讶,杭成文笑了一声继续说:“我听顾清说,下雪那天,陈老头去牢里给送棉衣,看那婆子污糟的样子就骂了几句,大概就是她娘家都嫌弃她这个鬼样子,也别想回陈家了,一儿半女也没留下,住在牢里好歹一天三顿有人送饭,然后那婆子大叫了两声,当着他都面撞死在牢门上,把那老小子吓的都尿裤/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