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遂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随后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俩人相处多年,她虽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但话中那显而易见的怒意,他自然是听出来了。
“不是。”徐遂心中猛地一惊,反应过来后便否认了方才的事,“只是方才一时情急,才会想要问问朱娘子可否愿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退后半步拱手作揖:“是我唐突了,还望朱娘子见谅。”
看着面前那人低垂的头颅,朱少君捧着小暖炉的手逐渐收紧,紧紧贴在光滑的炉壁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方才遏制住了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正待说话,身后又响起了一阵革靴踏在青砖上的声音,一道慵懒的声音自后面传来:“你的玉佩忘记拿了,怎么丢三落四的。”
本就已近黄昏,一道颀长的影子压下来,挡住了泰半的光亮。那人手中捏着一块青玉佩,阔步行至两人跟前,看也没看一旁的徐遂一眼,径直将玉佩塞进了朱少君手中。
“我都走到永昌坊门口了,还又折返回来给你送呢。”他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眼睛里却闪着光,俊美的面庞愈发耀眼,任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想要什么。
但朱少君却偏偏不如他的意,接过玉佩后只是轻哼了一声:“谁让你走那么快,这么点工夫都走到永昌坊去了。”她挑了挑眉毛,嫌弃道,“还能怪我不成?”
原本故意如此,是想听她夸赞自己,但却没能如愿,顾维一下子就有些不高兴了,低着头闷闷道:“哦,不怪你。”
他说的不情不愿的,朱少君忍不住笑了:“想怪我你就直说,何必呢。”
“真没有。”顾维面颊绷紧,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脸上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匆匆忙忙的给自己辩解。
看着她同那青年旁若无人说话的模样,徐遂眸色一暗,他似乎没怎么见过这人。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片刻后,心头像被一只大手给攥紧了般,几乎要无法喘息。
他从不知道,她还曾和一个男子这么熟络过,这野男人显然也不是朱家亲眷,上一世俩人成亲后,他见都没见过这野男人。
也不知道是打哪冒出来的。
倘若换做徐遂从前的脾气,早就一走了之,但这次却破天荒的没先行离去,而是站在那耐心的等着。
他有这耐心,朱少君却没有,她不经意的偏头看了眼,淡声道:“大王不是说要去寻家父么?可是因着不识得路?”她转头看向侍从,皱着眉头问道,“秦王殿下驾临,你们可去告知过父亲了?”
候在一旁的侍从急忙点头,应道:“回娘子话,已经着了人去通秉郎君了,想必郎君一会就会出来。”
已经有人去通传过,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听闻这人是秦王,顾维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行了一礼,温声道:“是维有眼无珠,不识大王,还望大王勿怪罪。”
徐遂没将他放在眼里,也并未为难,而是直接的无视,随意道了声起,便没再看向他。
朱少君点了点头,旋即对顾维道:“我先回去了,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听到她带着几分关切的话语,顾维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他小声哼了两声,温声道,“那我先走了,你晚上别总是熬夜看什么话本子,听到没?”
他不断的拿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的秦王,在看到他僵住的神情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别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人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看这样子就知道一肚子的坏水。
朱少君瞪大了眼,气鼓鼓地说:“我哪有看话本子?”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这些人还一个个都揪着不肯放呢?
因为生气,她白皙的脸颊都因此鼓了起来,头顶仿佛还在冒烟,怒气冲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