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御书房透进光亮,她跪在地上,道了声给陛下请安,赵骥却不叫她起来,也不说有什么事,翻书声响起,时间久到施娢都忍不住抬头看他,他又威声道:“谁准你抬头?”
施娢慢慢低下头来。
赵骥冷哼出来,继续批阅奏折,她上次胡搅蛮缠的账,他留到今日才和她算,已经够仁慈。
安静在室内蔓延,倒是被几声低低的抽泣打乱,他手一顿,皱眉抬头道:“哭什么?”
施娢不说话,把哭声憋了回去,只能看见她颤动的肩膀,赵骥没让人仔细打听过她,这些年事务繁忙,也不常听民间那些八卦,也不知道面前跪的是个爱哭的主。
她柔柔弱弱,哭得委屈难受,被人欺负似的,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地上,哭声都有些压制不住,赵骥心想这才过了多久就受不住,没骨气。
他开口道:“若是再哭,那便跪到天黑。”
她紧咬朱唇,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肩膀颤得更厉害,赵骥放下笔,道:“上次不是骂得挺厉害?”
施娢只抽噎小声道:“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上次还骗我。”
她声音不大,都有些听不清,赵骥道:“你竟敢在此骂朕。”
施娢心咯噔一下,以为他是想要借此机会降罪于施家,一时又慌又乱,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忙道:“陛下英勇,小女子素来敬佩不已,怎敢出言冒犯?”
赵骥撑住头,道:“施太师倒有个好孙女,敢替他在皇宫骂皇帝,脑袋不想要了。”
“不是的……”施娢这下哭得越发凶,连话都说不清,连外头伺候的老太监都听见了声音,忍不住往里边探头,他是受了施四爷银两的,说让他帮忙照看施娢。
赵骥这回莫名觉得烦,又说句不许再哭,但她仍旧是眼眶发红,哭得发颤,天气热,她又哭出了汗,天生的泪人样,唇都怕得要被咬出血痕。
他起身慢慢走到她跟前,蹲下来,箍住她下巴道:“怎么?敢说不敢认?”
施娢不敢得罪他,却也着实被他这语气惹得恼了,红着眼眶瞪他一眼,却还是闭着嘴,偏过脸不看他。
赵骥想她脾气果真是娇,施家养成这样也敢往宫里送,这是觉得登基的不是钦王,便不用再多培养她?
他知道内情,不由冷哼,道:“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