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施娢面前永远是纸老虎,发不出硬脾气。
赵骥性子果断,难以容忍背叛,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现在都已经深埋地下,死无全尸,只她用两滴泪珠子就让他什么事都做不成。
甚至就连她不想出宫,他都奈何不了她。
叫她祖宗不听,威胁她也不听,非得听施家的。
他想趁她睡梦中把她抱出去,但她会哭,总是哭个不停,说他霸道,喊他蛮横,以后再也不要理他,让她死了得了。赵骥就是猜到她会这样,迟迟不敢动手,只能花更多的心思,让她过得安稳些。
至少在他回来之前,她不会有机会与皇帝太过亲近。
赵骥警告过她,她若是敢找皇帝,他就把孩子亲爹是谁告诉皇帝。
他说完这话,自然是挨了顿女人骂的,但他话出了口,施娢若不想惹怒他,也不会敢不听他的。
清早微寒,皇帝朝他敬酒,道:“皇兄此去至少得一个月,朕先敬皇兄一杯。”
赵骥腰上挂个香袋,看起来像是佛堂寺庙求来的,不太引人注意,他只沉声道:“臣尚有要事在身,以茶代酒,多谢陛下。”
他一口饮尽,皇帝看他一眼,最后也只是慢慢饮下手中的酒,道:“护送皇兄的将士,朕也各赏了杯茶,希望他们能把皇兄平平安安送到如州。”
赵骥一顿,放下手中杯子,抱拳道:“臣代他们谢过陛下,也望陛下勤于正事,不要被奸臣所惑。”
皇帝只叹气,默不作声,他宫殿外值班的侍卫确实多了不少生面孔,试探问起御亲王时,个个都是敬重。
更有几次赵骥进宫,竟没人向他汇报,谁也不知道赵骥去了哪,又是去做什么,还是施成秉发现宫门守卫变动,派人蹲守几夜才发现。
若他找那时候对自己动手,皇帝觉得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又觉惊恐。
施成秉在皇帝这里连连进言多日,皇帝终究是摆了摆手,说句随你怎么做。
一场饯别礼氛围奇怪,赵骥不是没察觉,他走之前,暗下吩咐让人注意施府动静,看着宫内动静。
皇帝站在城墙上,看他远去背影,不由叹口气,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施家与赵骥不合,动手的人不是他,他只要等一个结果。
施成秉也是什么都没说,皇帝默许的刺杀,是生是死,没什么不同。
赵骥行军多年,纵使只是南下一段时日,但皇帝奇怪的态度让他下意识就生出了警惕,他让队伍里的大夫给一些人诊脉,没发现有怪异之症,可他终究是抹不去心底猜疑,一路谨慎。
头两天时没什么蹊跷,第三天夜晚在野地里驻下时,亦是平静无波,有伙夫煮了碗汤,说是祛寒气,大夫验过无碍,不少人都喝了。
直到深夜之时,兵刃相接的吵闹呼喊声把帐内熟睡中的赵骥惊醒,一股热气席卷而来,有人在火袭。
赵骥立即拿起手边的刀起身,一阵眩晕又让他坐了回去,两个蒙面的刺客却在这时倏地闯了进来,提刀便砍向他。
赵骥往后躲开,他武力高强,就着片刻的清醒就把两个刺客击杀,扶着床榻半跪在地上,刀上的血迹淋淋,血珠滴落在地上。
外边的刺客不少,个个下的都是狠手,死伤者无数,赵骥咳出来两口血,终究是明白皇帝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那群人的目的是赵骥,杀了人之后便冲他营帐而来。
眩晕脱力同样袭来,他冷笑一声,强撑着给了自己左手一刀,又硬生生拔|出来,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鲜红的血将他的衣袍染成暗色,一滴一滴顺着手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