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妹儿也柔柔道:“苦吗?苦就对了,心疼渣男活该口舌泛苦,天打雷劈的。”
许巧娘叫这一番话勾起了伤心事,眼泪又下来了:“他既然来我家提亲,为何不与我说?”
“再者说,那些妾室……”许巧娘其实是一个心中挺柔软的小娘子,“能做人且妾室的,必不是为了甚么心中情谊。听嫂嫂这般说,那两个妾室许是多年无子的,程郎君如今二十有七,那些本就依附他的女子,年纪定然不小,若是被打发出去,往后……”
乔妹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原本以为巧娘是在介意那劳什子程郎君家里有妾室却骗她,没想到她介意的,可能是男人过于无情?
能这么想,乔妹儿也松了口气。
许巧娘又抽了抽鼻子,“嫂嫂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很矫情?”
乔妹儿软了心肠,用最软的腔调,说着最狠的话:“你知道便好,不仅没用,你还有些眼瞎。”
许巧娘:“……”
被这么一噎,她情绪倒是渐渐稳定了下来,“我当时虽知道他是个鳏夫,可觉得他有情有义,大好入仕途的机会都要让给别人,只是现在……”
她声音低了下来,“我眼界小,大是大非不懂,但我知道若是连伺候多年的妾室都能随意打发,那定然是有些无情的。”
她是个女子,不想自己以后的良人无情,就算他在外头的名声再好,可对家里人无情,那也是会叫人心寒的。
“可是嫂嫂,男人难道都是这般无情的?”
一听她这个想法,乔妹儿就觉得要遭。
没想到她这担忧刚起,许巧娘便扔了手中的帕子,神色坚毅,“巧娘今日多谢嫂嫂,这事儿回了也罢,即便我当时不知,往后若是知道了,我也是不愿的。”
她觉着她很自私,再好再大义的男人,可若是做不到对家人温情,在她眼里大抵也是没什么用的。
说她假仁假义也好,矫情也罢,总归为了讨好新妇,便轻飘飘的一句将后院的妾室都打发了……许巧娘到底觉得他有些冷心,推己及人,也担忧着自己往后是会被放弃的那个。
乔妹儿又给她递了一双新的帕子,“你说你,这般大的事儿怎的不与我和你从兄说?”
黄连水不再给了,只要人能想通,没必要叫她苦两回。
许巧娘声音低低的:“我,我也是想着他娶过亲,你们一定会不同意的。”
“那可不一定的,没人说这世上的鳏夫一定不好,只要人好,你俩又有情义能过得好,当然没人会死拦着你们。但是像这个程郎君,那铁定是不成的。”许秋石在关键时刻总结:“他大义也好,仁善也罢,即便是受尽世人爱戴,可只要我家小娘子会过得不好,我就不会同意。”
世人选择不同,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那等多次让出自家恩荫名额的人,他心中也会敬佩对方的心胸,可自己却是做不到的。
他这一生,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良人安好,家人顺遂。
其他的,当他愚昧罢,做不到也做不来。
突然,乔妹儿想起什么似的,问她:“程郎君到底是哪家?”
虽说这大宋朝其实婚姻并不是很看重门第,且说句大实在的话,只要新妇嫁妆不错,即便是官宦子弟,也是会求娶的。
毕竟生活富足的宋朝人民还是很在乎实在的,要那些空名头没甚么用。
但是一般来说,家中世代为官的,大多数也是会找家中有亲长为官的小娘子的,怎会找上她家巧娘?
巧娘虽情况不错,可跟官人千金比起来,确实是不够看的。
许巧娘抽噎了两下,道:“程郎君单名颐,说他家中只有一个兄长,如今母亲跟着兄长和嫂嫂住,他兄长好像还是个甚么官儿,据说是太子殿下门下。”
乔妹儿:“????”
许秋石:“????”
乔妹儿惊呆了,“巧娘,你不觉得这程颐耳熟吗?”
要命了,要真是那个,那大概是好多小娘子不敢踏坑的,毕竟人家怕他万一短命,自己就得守寡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