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并非原本,而是福娘的母亲根据回忆记录下来的手卷,在箱子里放了太久,纸张都有些泛黄发脆,有的地方字迹也不太看得清,张柏和福娘一边看一边辨认,差不多要将整本书看完,福娘才指着角落里几排蝇头小字,惊喜道:“夫君快看,是不是这个!”
张柏将灯凑近,一行一行认真看着。
书上说,南疆药王谷有一种秘药,是以最厉害的蛊虫粉炼制,少量服用便可摄人心智,起初危害不大,只是会让人神智有所缺损,但若等到了三个月,还没有服下解药,便会死亡。
对比了皇上的症状,张柏几乎能确认,皇上便是服下了这种药。
“这世间竟然真有这么神奇的药物……”他喃喃道。
福娘沉沉叹口气,“可是这药原本并不是用来害人的,到底还是人心太坏了。”
书里还说,这药是每一位入谷的弟子必须服下的,为的是保证弟子们不生二心,背叛药王谷,三个月期限一到,若弟子们老实,谷主会亲自赐下解药,不用担心日后会再生反心,因为蛊虫噬体的痛苦,不会有人愿意经历第二次。
“苏烈也真是费尽心思,这药可不容易得到。”张柏虽恨苏烈,但不得不承认,苏烈这种人,野心虽大,却能蛰伏数年,若不是沈清的出现扰乱了他的计划,他应该也不会冒险使用这一招。这样的人,着实可怕。
张柏很快把查到的线索告诉了沈清,两人立刻给陈国公传递了消息,托他派人去药王谷,寻找解药。
陈国公在回信里自然答应了此事,并且还让两人多加小心,白马寺的部署已经十分周密,只要等到了合适的契机,两人自可动手。
两人在等待陈国公拿到解药,而另一边,苏贵妃正一脸春风得意地看着脚下的希嫔。
三皇子今日休沐,便回到慈宁宫看望母妃,因今日天气不错,希嫔便带着儿子来到御花园放风筝,母子俩正玩得开心,希嫔身边的大宫女便白着脸说,苏贵妃正带着人往这边赶来。
希嫔自然不愿意三皇子与苏贵妃碰上,她知道,贵妃一直想把三皇子过继到翊坤宫名下,这几年里用尽了办法,威逼利诱,她都没松口,有太后在背后支撑着她,希嫔并不十分畏惧。
可今时今日又不一样了,苏贵妃如今正受宠,太后虽然地位尊贵,可这后宫,到底是皇上的,希嫔不太敢再与苏贵妃对上。
她当即让人收了风筝,带着三皇子便要离开。
可惜晚了一步,刚走到垂花门,便碰上了苏贵妃的轿辇。
苏贵妃着一身金丝挑线的蝶戏牡丹宫装,慵懒地靠在座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日光下,她头上的红宝石顶簪闪烁着瑰丽的光芒。
“希嫔和三皇子这是急着去哪儿呀?”苏贵妃拨弄着手上的护甲,唇边含笑。
希嫔心头一跳,忙拉着三皇子给她行礼,苏贵妃倒没为难他们,很快叫了起。
她款款下了轿辇,走到三皇子跟前,笑道:“几日不见,三殿下又长高了。”
她语气中故作的亲昵,让三皇子和希嫔齐齐冒出冷汗。
三皇子心中十分慌乱,又记起张大人常告诉他,临危不惧才能成大事,于是努力遏制住心中的畏惧,强作镇定地回道:“儿臣还要多谢苏母妃送来的糕点,儿臣很喜欢,谢谢苏母妃。”
苏贵妃有些惊讶,这小子几日不见,倒真有了几分皇子的气质,从前沉默寡言跟块木头似的,若不是皇上只有这一个儿子,她是不会看上他的。
如今嘛,苏贵妃笑了笑,白得这么大一个好儿子,她愿意极了。
“三殿下既然喜欢,不如每日下课后来翊坤宫,苏母妃这儿多的是好吃的糕点,你如今正长身体,可不能在吃食上亏着。”苏贵妃朝他柔和一笑。
希嫔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心里又是怨恨,又是酸涩。
怨恨的自然是苏贵妃,她那语气,好像三皇子是她亲生的一样,三皇子开蒙后,连她这个生母也只能在三日一次的休沐时见他一面,苏贵妃却要他每日下学都去翊坤宫,这也太过分了。
若是从前,皇上定然不会同意,可是现在,希嫔不敢确定了。
而低头看着儿子,希嫔眼圈便泛红了,她的三殿下,小小年纪便这样懂事,为了不让她担心,从来没告诉过她,苏贵妃时常给他送吃食。
“刚刚在放风筝呢?本宫也有许多年没玩过了,蓉青,去取一只风筝来。”苏贵妃微微蹲下身,亲昵地掐了把三皇子的脸颊,笑道:“三殿下和苏母妃一起放好不好?”
她的笑容和蔼,可三皇子却像是看见了毒蛇猛兽一样,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流下,他握着小拳头,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苏贵妃于是笑的更高兴了,朝希嫔得意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