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抓了抓小脑袋:“最近仇家有点多,防身。”
庄太后坐在屏风后的浴桶中,镇定自若地嗯了一声。
仿佛在说,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她就知道不太平,她来得正是时候。
庄太后与老祭酒都收拾完毕时,萧珩也赶过来了。
顾娇下楼去买衣裳时让车夫回了一趟国师殿,让萧珩来这间酒楼一趟。
萧珩还不知是姑婆与老祭酒来了,他进厢房时看见二老端坐在太师椅上,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能看见萧珩如此失态的机会可不多。
顾娇坐在姑婆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显然十分享受相公一脸懵逼的小表情。
萧珩半晌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他忙进屋将房门合上,门闩也插上。
“姑婆,老师。”他惊诧地打了招呼。
老祭酒轻咳一声:“叫老师什么的,容易暴露身份。”
“姑爷爷。”萧珩改了口。
老祭酒还算满意地端起手边的茶杯,神态自若地喝了一口。
萧珩实在是太震惊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可二老又确实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他大燕的盛都了。
萧珩深吸一口气,又压制了一番心底残余翻涌的震惊,问二老道:“姑婆,姑爷爷,你们怎么会来燕国?”
老祭酒拿腔拿调地问道:“你是问原因,还是方法?”
萧珩道:“您别抠字眼。”
“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老祭酒看着他右眼下的泪痣问。
这颗泪痣原本是被信阳公主弄没了的。
萧珩摸了摸眼下的泪痣,说道:“画的。”
老祭酒道:“画这个做什么?”
萧珩道:“一会儿和您细说,你先说说您和姑婆怎么来了。”
老祭酒正了正神色:“还不是不放心你们?你们去了那么久,连一封书信也没有。”
我们离开昭国也就三个月而已,你们是一个多月前出发的吧,才等了一个多月,娇娇打仗都比这个久。
“方法呢?”萧珩问。
老祭酒掸了掸宽袖,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姑爷爷我伪造了一封凌波书院的聘用文书。”
萧珩:“……”
您不必刻意强调姑爷爷。
至于老祭酒为何知道凌波书院的聘用文书长什么样,乃是由于风老曾经收到过,风老的才学在昭国被低估了,燕国各大书院关于他是抢得火热,至少六家燕国的书院朝风老发出了邀请,其中就有盛都的凌波书院。
只可惜都被风老拒绝了。
老祭酒见过那些文书,按记忆伪造了一份。
奈何凌波书院的防伪做得太好,他仿了一个多月才成功。
这要换别人,压根儿仿不了。
顾娇靠在姑婆身边静静听师徒二人说话,她极少与人这般亲近,看上去就像是依偎在姑婆的臂弯。
这一刻她不是浴血拼搏的黑风骑统帅,也不是救死扶伤的少年神医,她就是姑婆的娇娇。
庄太后也不是习惯与人亲近的性子,可顾娇在她身边,她就能放下一切戒备。
当然她并没有腻歪地将顾娇抱在怀里,那不是她的性子,也不符合顾娇的性子。
二人之间的感情超越了表象的亲密,是能为对方燃烧生命的默契。
这一场对话主要在萧珩与老祭酒之间进行。
姑婆与顾娇在屋子里做着听众,一边看师徒二人谈着谈着便吹胡子瞪眼起来,一边格外享受着这份久违的亲近与平静。
二人都觉得真好。
姑婆在身边,真好。
找到娇娇了,真好。
……
“好了,我们的事说完了,该说你们的了。”老祭酒道。
他没提这一路的辛苦,但萧珩与顾娇赶路尚且坚信,何况他们二老还上了年纪。
“行了行了,你们这边情况?”老祭酒最怕突然煽情,赶忙催促萧珩交流盛都的信息。
他们这边的情况就有点儿复杂了,萧珩一时无从说起,只得先从他与顾娇如今的身份入手。
“什么?你顶替上官庆成为了皇长孙?”老祭酒被震惊到了,合着他与庄锦瑟来盛都不是最大的惊吓,萧珩这小子的身世才是啊!
萧珩又道:“忘了说,上官庆就是萧庆,我娘和我爹的儿子。”
老祭酒思忖道:“信阳公主与宣平侯的儿子啊?那孩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