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密室之中,国君听说门一时半会儿打不开,不由地心急如焚。
他问顾娇道:“她怎么样了?血还没止住吗?”
顾娇跪在上官燕身边,努力为上官燕止血,她脸上也全是上官燕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顾娇道:“还没有,伤势太严重了,这里又没有药材与手术器材,根本没有有效的止血办法!”
顾娇这番话是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国君对太子的怒火终于燃到了顶点。
他冷冷地走向太子:“朕,本以为你良善恭谨,暗室不欺,所有皇子中就属于你最有赤子之心,就连杨阁老也称赞你嘉言懿行,不忘沟壑!你非嫡非长,朕毅然力排众议,立你为大燕储君。这些年来,你明里暗里玩的一些权术朕并非不知,朕允许你培植自己的势力,对你拉拢世家之举也只睁只眼闭只眼。朕深知不能将你约束成一个毫无心机与主见的帝王,只要你不过分,适当的手段随你去用。可是朕万万没想到,朕的纵容竟是滋长你的野心!你不满足于做太子了是吗?你想弑君!想早日登基为帝!”
国君气场全开,太子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弑君!儿臣也不知那个龙傲天是怎么一回事!父皇……父皇您若是不信,请将庞海召过来,庞海能证明他是先与萧六郎有勾结,之后才去儿臣的府邸!”
国君冷冷地指了指地上气绝身亡的顾承风:“怎么那么巧,萧六郎遭遇追杀会被他给遇到?”
太子一怔。
国君拂袖收回手,字字如冰:“你真当朕老糊涂了,连你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吗?分明是你故意引此人去救萧六郎,让他接近萧六郎,多来国师殿与萧六郎走动,恰巧燕儿与庆儿也住在麒麟殿,于是就有了一种他与废太女、皇长孙来往过密的假象。你安排得可真精妙,连国师殿的弟子都成了你的人证!”
太子简直惊呆了。
顾娇也挺惊讶的。
看不出来啊,国君的脑补能力这么强大,萧珩写剧本的天赋不会是来自本家遗传吧?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您相信儿臣呐!今日之事实非儿臣所为!儿臣毫不知情啊!”
国君俨然是不信的。
顾娇唔了一声,大燕国君可真多疑。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他多疑,当初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两句预言就灭了轩辕一族。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一柄双刃剑,曾经的太女与轩辕家被国君多疑的性子所伤,如今,也轮到你们了。
天道好轮回。
国君失望地看向太子,忍住滔天怒火与心痛:“德不配位!连杀父弑君之事都做得出来!怪朕当初没有见微知著,才让你日益壮大野心,走到了难以回头的一步!所幸及时拨乱反正还不算太迟!张德全!”
萧珩转过身,愣愣地说道:“皇祖父,张公公不在。”
国君不假思索道:“那你来记!”
萧珩呆呆愣愣地点点头:“呃,是,皇祖父请吩咐。”
铁门厚重,说隔音也隔音,可对有内力、五感极强的高手而言,听清里头的对话并不算什么难事。
当国君掷地有声地念完最后一句口谕,密室内传来了太子绝望的哭喊:“不要啊父皇——”
叶青不由地又看了国师大人一眼。
“怎么办啊?门撬不开——咦?开了!开了!”
当然能开了,萧珩把机关扳动了。
他做得很小心,在一般人眼里就是于禾将铁门撬开了而已。
而叶青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扇铁门是无法用工具撬开的。
皇长孙与萧六郎以为从里面反锁便能防止他们闯入,但其实铁门外有一个总机关,轻轻拉动一下能让铁门瞬间坍塌。
这是只有叶青与国师才知晓的总机关。
叶青很想问师父,为什么不开门?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问。
他是师父的弟子,他只用相信师父、追随师父就够了。
待到所有人都进入密室后,顾娇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她不易挪动,我要在这里为她缝合伤口,长孙殿下,劳烦你去我房中将我的药箱拿来。”
“好。”萧珩说。
“国师。”国君却看向了国师大人。
顾娇可真担心这家伙来一句“让本座瞧瞧”,那可就露馅儿了。
国师却道:“陛下,我们先回避吧。”
国君见他这么说,没再坚持让国师医治,毕竟上官燕上次重创也是萧六郎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萧六郎的医术似乎的确在国师之上。
一行人出了密室。
萧珩将顾娇的小药箱取来,随后自己也出了密室。
他有理由待在里面,可他在外面更保险,一是防止有人闯进去,二也是要处理顾承风的“尸体”。
国君目眦欲裂,头痛症又发作了。
萧珩扶住他,关切地说道:“皇祖父,您先去厢房歇息,这边的事交由我处理。”
国君点点头,去了斜对面的厢房。
萧珩叫来自己的车夫,让他将“尸体”找个地方埋了。
密室内,上官燕睡着了。
为了达到失血过多造成的效果,上官燕服用了一点药物,能降低体温,弱化脉象,副作用就是昏昏欲睡。
只是顾娇也没料到她能真给睡过去。
这人的心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