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我?”刘全拿着锅铲从隔壁新开的过道门走了过来。
顾娇回头说道:“不是的,刘叔,名字一样,他也叫刘全。”
“哦。”刘全见怪不怪,这名字普遍,这些年也不知碰上多少个重名的了。
他继续回去炒菜。
许是这名字闹出来的乌龙,官兵刘全竟然感觉亲切了几分,笑了笑,将身后的夫妇领过来,道:“他们是溪水村的,他们到衙门报案说他们的孩子丢了,我们问了他们家孩子的情况,与宣平侯与萧大人从古井中救出来的孩子很像。衙门那边登记的是孩子被抱回碧水胡同,交由顾大夫您在医治。”
顾娇点头:“是我在医治,不过我们这边人手不够,他痊愈之后就抱去信阳公主那边了,你们稍等,我让人去给信阳公主递个信。”
听到这里,夫妇二人差点给跪了。
他们儿子被抱去给公主养了?
公主?
公主!
天啦!
他们家祖坟是冒青烟了吗?
小俩口的年纪都不大,不过古代成亲早,因此二人膝下已经有五个孩子了,那个婴孩是老幺。
为何会将孩子遗留在村子里并非狠心抛弃,而是他们弄岔了。
妇人自责地与顾娇解释前因后果:“那日府衙的人来得急,说是马上要下暴雨,可能会冲垮山坡,还有什么洪水……”
是泥石流,不过算了,不必费心解释这个了。
顾娇耐心听她往下说。
“说是让赶紧撤离,越快越好。”
信鸽是当天中午抵达驿站的,驿站又去禀报了当地府衙,说是第二天夜里会有天灾,让赶紧带村民撤离。
衙门的人其实不大相信天灾的真实性,但因是皇帝下令,并不敢怠慢。
官差是下午去村庄动员村民离开的,那时暴雨已经落下了。
村民们起先不肯走,尤其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说是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迁走。
官差软硬兼施,总算在半夜说服了全村百姓撤离。
天黑了,暴雨滂沱,官差们护着村民连夜撤离。
当时他们儿子和一个大冬瓜躺在一起,他们把冬瓜抱走了,把儿子落下了……
“就是、就是太混乱了……抱起来往篮子里一放,还当是儿子……我们一家子上有老下有小,一共三房,到安置点后各房就分开了,篮子被孩子他爷奶拎走了,我们以为着孩子是和爷奶一块儿,爷奶又以为孩子与我们一块儿……等后面我说把孩子抱过来,他爷奶上年纪了……去了才知……”
妇人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
顾娇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碰上这么迷糊的爹娘,也真是亏得他自己命大。
那孩子应该是醒来后发现家里人不见了,四处爬着去找人,结果不小心爬到了井盖上。
一岁的孩子能站起来了,走也能走几步,井口又不高,爬上去并非难事。
暗卫甲速度很快,不多时便通知到了信阳公主。
令人意外的是,信阳公主竟然是亲自带着玉瑾与孩子过来的。
孩子被玉瑾抱在怀中。
“这位是信阳公主。”顾娇介绍。
一行人忙给信阳公主行礼。
夫妇二人看着玉瑾手中的孩子,激动得恨不能立刻扑上去。
信阳公主向二人问了事发经过,神色有些淡:“确定是你们孩子吗?你们孩子长什么样?”
夫妇二人说了孩子的几个特征,包括他的脚趾头比寻常婴孩团得紧。
玉瑾冲信阳公主点点头,一个也没说错。
信阳公主照看了孩子多日,当然明白他们说的都是准确的,甚至根本不需要多此一问,一个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是作不得假的。
信阳公主神色淡淡地看着眼眶发红的夫妇二人,不怒自威地说道:“以后不要再这么粗心大意了,自己孩子都能抱错。又是摔下井,又是肺炎。要是没人去你们村子怎么办?没人听见他的哭声,没人治得了他的病,你们——”
说到一半,信阳公主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带了情绪,她及时打住,最后看了那孩子一眼,克制地没有伸手抱一下,只是对玉瑾说道:“抱过去吧。”
“是。”玉瑾应下,走过去将孩子抱给了妇人。
孩子这会儿睡着了,没什么反应。
信阳公主不着痕迹地看了好几眼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期望他能醒一下。
孩子失而复得,夫妇二人感激涕零,再三道谢过后在官差的带领下抱着孩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