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荆幸知。
他是哀帝二年的状元郎。
当初在状元宴上,得温仪公主赠仙鹤图,遂当场挥毫泼墨,以诗文盛赞公主。
她与他算不得相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祭神台上。他是要烧死她的前朝旧臣、新帝宠臣。如今再见,却不比当初好上多少。他依旧是御前红人,前途无量,她却是一个可笑的“夫人”。
荆幸知的视线在她面上停留得有些久,久到容凤笙觉得有些怪异。
他忽地勾起嘴角。
“微臣要向夫人请罪。”
荆幸知相貌生得周正,即便是笑,眼底仍有清寒不褪,如有碎冰漂浮。
高山名士、芒寒色正。
“请罪?请什么罪?”
她有点不明所以。
荆幸知道:“微臣要请罪。当初,对魏华公主那般粗鲁,并非微臣的本意,”
他优雅欠身,“事后,微臣也重重惩治过那个士兵了。夫人若是还不解恨,微臣可以带上他的项上人头,亲自来向夫人赔罪。”
“不必了。”
容凤笙立刻说道。
若是没有荆幸知的授意,小小兵士,如何敢对灵允动手?
好歹也是谢絮亲封的公主!
容凤笙得过谢玉京的保证。
迢迢也说,如今灵允人在东宫,安全无虞,她哪里需要荆幸知来请什么罪。
遂淡淡道:“丞相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她喝了那杯酒,现在头痛喉咙也痛,急需下去歇息。
“夫人当心。”
手臂忽然被人握住。
男人大掌紧贴着肌肤,湿腻的感觉宛如被毒蛇缠上。
容凤笙抬目看他,却听他道,“夫人难道就不想知道,您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繁衣?
容凤笙大惊,“你都知道什么?”
荆幸知眼里散发出幽暗的光芒,他清清嗓子,低沉道,“请夫人明晚亥时三刻,到鸣鸾殿一聚。微臣必定一五一十,悉数告知与夫人。”
鸣鸾殿,是冷宫的所在。
如今顾仙菱亦是身在那处。
他这样说,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单纯的巧合?
容凤笙攥紧了手,冷着脸,既没回应,也没拒绝,绕过他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