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哼笑,男人开窍了可真不得了,尤其是性子板正的。
“开饭了,你们还吃不吃的进去饭,看人告白给熏饱了吧?”
“我眼馋得心里发酸,还是要拿饭来填肚子。”乔丽丽掐了把她男人,看他疼得呲牙咧嘴心里才舒坦。
“我不眼馋,倒是被姨妈做的菜香味熏的肚子咕噜噜叫,我还是吃的进去的。”崔杞紫把乐乐给平安,她洗手准备待会儿端菜。
被未来婆婆打趣了,闵旻羞的开不了口,但嘴角始终抹不平,一直上弯着。
回去的路上,闵旻小声问:“你为什么说是你追的我?撒谎。”
“撒谎撒多了就成事实了,你在国外待过,觉得姑娘追男生是美谈,在国内小地方,要是有人看不惯你就会私下议论你倒贴。不管谁追谁,我俩都会结婚,那就说是我追的你。”小远轻拍了下眼睛,懊恼说:“都是我眼瘸,二丫姐给介绍了这么个性子开朗的大美人我竟然还要推托。”
“可不嘛,眼瘸到天边了。”闵旻背着手傲娇,不过还是觉得他眼瘸得好,要是不眼瘸估计跟他哥一样了,读书时谈恋爱,毕业就结婚。
第二天,小远去买了火纸和酒,还有一篮子水果,骑车带闵旻去看他爸,现在来给他看看,结婚的时候就不回来了。
刚走到就被惊了一下,跟他爸坟头并列的还有座新坟,坟包上的花圈颜色还鲜艳,也没有墓碑,他也搞不清是他大爹还是小叔谁死了。左后边还有座坟,那是他奶的。
“不说说话吗?除草吗?”闵旻问跪着烧纸的人。
“不说了,他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如果没有,我带你来他就知道是啥意思。”他再怎么回想都记不清他的样子,只模糊的记得他是个话少的男人,不会哭的孩子没奶吃,话少的人也经常遭人欺负,人家是闷声发大财,他是闷声吃大亏。“这辈子寿短,下辈子肯定是个长寿又好命的人。”
“那我来说说,给我两张纸我跪着。”闵旻走过去跟小远跪在一起,“嘿,老爸,我是你儿子的未婚妻,今年夏天就要结婚的,听到另一个人喊你喊爸是不是高兴地飘起来了?还是你常年都飘着的?那你现在肯定是飘着想跳舞,我给你多烧钱过去,你想吃啥买啥,想学啥学啥,学外语、学跳舞……”
“停停停,磕两个头起来吧。”小远心累啊,他都担心突然抬头发现上空飘的都是魂,对着个墓碑她都能唠一堆,他要是不打断她,估计能扯到村里烟囱冒炊烟。
闵旻鼓着脸瞪他,磕头还不忘告状,碎碎念道:“老爸,你儿子不诚心,你记得梦里去骂他,我以后回来了多给你送钱。”
小远跟着磕了三个头,拉她起来,等火纸火星都灭了,他搂着她往回走。临要拐弯的时候,他回头瞅了眼青黑色的墓碑。如果你能听见,别担心我,我长大了,还有,别等我妈了,放心大胆地去给我娶后妈吧。
光鲜亮丽的两个陌生人进村往后山去,在他们回村前就有小孩来报信了,也都知道这是宁老二的儿子,身侧走的应该是这小子的媳妇。
“得亏当初跟他妈走了,这要是留给他奶他叔就是种田的命。”
“大柱妈,警察不是说宁老三在北方又娶了嘛,你找不到人可以让他侄子去找啊。”
“我家不缺事,不用找他回来给他治丧收回礼。”说话的老妇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半,她蔑了眼戳事想看热闹的老婆子,提起针线篓站起来往回走。宁老三这挨千刀的最好死在外边别回来了,也不知道哪个女人眼瞎还嫁给了劳改犯。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闵旻问出村后一直沉默的男人。
“很不错,你为啥这么问?想拿我做研究例子啊?”闵旻前段时间说要学心理学,说要研究她当事人行为的真假。
“不学了,我放弃了,每次出门见个人我都忍不住要研判他的行为跟心理,我控制不住,太变态了,就不想学了。”她搂住他腰,有些小心地问:“我感觉阿姨跟大哥关系挺不错的,有说有笑,跟你的互动反而少些。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重组家庭的孩子90的心理都有问题,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委屈过。”
“没有。”小远肯定回答,“你没见过我八岁以前的样子,准确来说是我爸死后到我妈改嫁前那两年多,我那时候胆小阴郁,怕我妈不要我,怕我妈哭,但又怕她不哭,我怕她被逼急了会寻死。”他给她讲了他奶他大爹和三叔欺负他妈的事,他说:“我妈改嫁后我的生活稳定了很多,之后我妈性情大变,坚韧又温和。她工作很努力,每天下班了还看书,她换工作涨工资,我跟她改嫁到宁家从没自卑过,因为我妈养的起我,不花他们的钱,就是被甩脸色我也能挺直腰板呸一声。”
“至于平安,我跟他几乎没有过大矛盾争吵,我跟他从还没上学就住一屋,一直到上大学了还偶尔睡一张炕上,他是我继兄弟,也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从小我俩都不孤单,身边有个固定的影子,到了个新环境就是没朋友也不会拘束。他爸对我也不错,比不上对平安那么亲热,但我妈也对我更亲热啊,扯平了。”
“我怎么觉得阿姨对平安更有话说?”闵旻怀疑他自我欺骗。
“如果你在学校有两个感情很好的朋友,一个是话唠,一个话少,话唠逮着你天天说话,你会因为话唠跟话少感情变淡?平安就是那个话唠,他话很多,嘴会说脸皮又厚,性子还油滑,我妈要是为显公平把我也扯过去说话那才显得我是外人。”他想了一下,继续说:“相处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我妈跟平安是保持身体距离的,小时候会揪他耳朵拉他手,我俩上高中后她最多就搭一下平安的肩膀,保持着后妈跟继子的距离。”而他就不同了,读研究生时去西北她主动背过,在黄土高原工作的时候会按着他手臂跨坑,没有刻意地拉开距离。
“你还观察地挺仔细嘛。”闵旻吐舌头,还说没吃醋,没吃醋会有这细腻的观察?
小远没反驳也没再说话,他小时候还会为嘴巴不如平安会说烦恼过,长大后他就发现,他妈就是他妈,他不用争抢永远都是他妈,至于平安,他会撒娇耍赖找话说是因为他想让后妈忘掉她是后妈。
就现在来看,他妈是独立的,平安跟他爸是依靠他妈的,当然,他也依靠。
“我妈对我最大的保护就是有她在,她在我就是站起来的,不管是平安还是他爸或是其他的亲戚,我跟他们都是平等的,她没让我有看人脸色生活的机会。我应该是那10的幸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