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过去。”苏愉跟他一起出门,他还老谢的长途再加上他自己的,这一个月净在外面跑了。
“路上小心点,身体最重要,三餐定时吃,别把胃饿坏了,休息的时候多动动脖子,等今年菊花开了我给你缝个菊花枕头,你挎在脖子上睡觉也会舒服点。”苏愉走一路唠叨一路,一直把他送到厂门口才打算走。
跟自己相比,宁津更担心她的安全,他要是能在家工作就好了,能天天接送她,他第一次有这个想法。
“小五,快来啊,准备发车了。”老王急匆匆走出来,就见他要找的人在门口磨蹭,跟苏愉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把人给拉走。
“到点了你还没来,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正准备去找你来着。”谁知道是跟他媳妇说话,那个不舍的劲儿啊,看着像是老母亲送儿子从军打仗一样。
“呦,这次带这么些东西?”放东西的时候老王瞅了一眼,略过那一罐子甜不拉唧的,直接开了花生米罐子,抓了一把扔进嘴里,刚嚼碎又捏了一把才把盖子阖上。
“乖乖,这味儿还怪好,像是有花椒味儿。”
宁津没理他,把装花生跟奶糖饼干的罐子都提到驾驶室,嫌弃说:“邋里邋遢的,你别又把我带的菜给弄坏了。”他怀疑带苏愉出门的那次,辣肉酱长毛了就是老王的筷子上水没擦干净给弄坏的。
老王被说邋遢也无所谓,拍掉手上的油盐,车子打着火了就开出厂,“呐,你媳妇还在外面,你要不要再多瞅两眼?我车开慢点。”他打趣宁津。
宁津顺着他指的方向往外看,就见苏愉在跟她大姐说话,两人没注意开过去的车上坐的是谁。
“行,那就这么说,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你在家等着我。”苏敏说。
第二天早上苏愉刚收拾好,她大姐跟大姐夫就来了,进屋了就把四百块钱递了过来。
“给,赶紧收好,可算能还你了,欠人好几百,我晚上睡觉心里都压着事。”苏敏笑言,攒了一年的钱终于把债还了,她身上轻松一大截。
“我又没催你,你急个啥劲儿。”苏愉也没点钱,直接塞进裤兜里。
“从没欠过这么多钱,盖房子也就只欠了几十块。”苏敏让小妹把钱拿出来,“你点一遍,亲兄弟,明算账,四百块钱不是小数,你点一遍,心里也好有个数。”
“你姐说的对,要是有问题我们当面说清楚,免得碍于亲戚关系,心里膈应得慌。”李卫国也说。
“是四百,我还能不相信你们了?”
“我们也有数错的时候。”
“对了,小妹你啥时候有空,你得空了去看看老爹,他现在咳的厉害,烟斗还不离手,我说了他好几次他都没给我好脸色,你赶明儿的回去一趟,老头子还有点怕你,你说的话他该能听进去一点。”苏敏皱眉说,老爹脾气越来越犟,以前还听的进去话,现在你要说他不爱听的,他就虎着脸赶你走。
“那我就今天过去。”
“不去果园?”
“丰果期,我去不去都行,我不再还有另一个老师傅坐阵。”她玩笑说。
“那还挺好。”苏敏瞅了眼男人,李卫国一看就知道这姐妹俩又要说悄悄话,自觉的找个借口出门腾地方。
“计划生育那事是真的假的?”她问。
“真的,这还能有假的?”苏愉好笑,但思及政府没有文件下来,她补充说:“是有这个说法,但具体什么时候执行、怎么执行都是听国家的。”
“那我得赶紧让我家老大娶媳妇,趁着现在没人管多生几个。”苏敏想不通为什么会限制生孩子,但即然大城市已经有音信了,她们这小老百姓还是赶紧抓紧生。
“你也抓紧时间生一个,有病就去医院看,赶紧治。”苏敏已经接受了小妹有病怀不上的事,她们村有个四十多岁前段时间还怀上了,老幺嫁给小远爸五年只生了一个,这又嫁给宁津快三年了,一点音信都没听见,只能是身体有毛病。
“咋搞的,咱妈能生,我跟你二姐三姐也随了她,你怀个孕咋就这么艰难。”苏敏有点操心,觉得小妹挺不容易的,第一个男人砸死了她带娃改嫁,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又怀不上孩子
“我跟宁津商量了,我们不要孩子了。”苏愉终于能把真话说出口了,“我们遵循国家政策,你们都别劝我们,我们能有现在的好生活好工作都依赖于国家,她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她说的正气凛然,把打算抓紧时间娶媳妇生孙子的苏敏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敏一时赞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赞同了意味着就少了孙子,反驳了意味着她立场不正、思想不对。
“那啥,快到时间了,我去上班了,你别忘了去看老爹。”苏敏搓手站起来,不等苏愉说话,急急慌慌地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