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三个人的沉默里结束,她无视平安好奇打探的目光,压住宁津捞的最后一筷子面条,“我还要喂狗,你给它留点。”
宁津瞥了眼桌子底下的小黑毛,嘟囔一句狗比人吃的还要好,但也还是留了一筷子。
饭后苏愉就不动了,“我做饭我就不洗碗。”
男人瞅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捡起碗筷进了灶屋,院子里只剩下两人一狗,平安独自面对这个态度猛然大变的女人有些无措,抱起吃完饭的小狗,看了她好几眼她都不搭理自己,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开口询问:“…妈,你真要跟我爸离婚?”
苏愉诧异瞅了他一眼,这次喊妈这么痛快?
平安看懂了她的意思,往厨房瞅了一眼,不情不愿地说:“我爸说他跟你一天没离婚,我就必须喊你喊妈。”
“你还怪听你爸的话!”
“那肯定的,他是我爸我咋会不听他的话。”他顿了顿,问:“你们真的要离婚?”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干嘛还别别扭扭的?”
宁平安沉默,低头捋着狗毛,没有说他没想过要他爸跟她离婚。
“你们离婚了你住哪?”他又找话说。
“肯定不住你家,你放心,玩去吧,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想知道问你爸去。”苏愉不想搭理他,小孩子做事随心,不知对错,说话做事伤人而不自知,她也不想跟他计较,也没心情跟他聊天。
他没动也没说话,苏愉手撑着头打量他,这个小孩长的像他爸,皮肤是小麦色,短短的头发,不想起他以前做的事,看着是个漂亮乖巧的孩子,但她却没有哄他教他的欲?望。她不由怀疑她上辈子的决定,为了家里多份热闹去收?养小姑娘,现在看来是头脑发热,她都不愿意生孩子竟然会想到去养孩子。
唉,还好死的够快,没来得及领孩子回家,给人希望自己却做不到,也是祸害了孩子。
“我把水烧好了,你们两个先洗澡,我去挑两担子水回来。”宁津挑着两只桶出来打破了外面的沉默,平安舒了口气,觑了眼对面的人,跳下凳子冲他爸跑去,“我跟你一起去,我要跟你一起洗澡。”
人出门了苏愉还隐约听到平安说“她一直盯着我,有点吓人。”
“呵,就这胆子?”她端水进卧房洗澡,赶在男人担第二挑水回来之前洗完澡,屋里的地面被泼湿了一圈,好在不是泥巴地面。
她进屋睡觉,顺便把门从里面栓住,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走近,停在房门口,接着是门被推动的声音,“小苏,你把门从里面栓住了?你给我开门,让我进去睡觉。”
“跟你儿子睡去,要不然你就睡小远的床。”苏愉侧身躺着,眼睛盯着晃动的门。
“不可能,你给我开门,我有媳妇傻了去单独睡,你给我开门。”
里面的人不吭声,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苏愉,你不给我开门咱俩晚上都别睡了。”他威胁。
里面还是没人出声。
男人咬牙,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瞟见开着的窗户,还没他胳膊长宽,而且还罩着窗纱。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向厨房走去,苏愉还当他放弃了,刚松了口气听到脚步声又回来了,接着就是划拉一声,窗纱被割破了。
“你疯了?蚊子进来了晚上还睡不睡了?”苏愉跳下床看准备钻窗户进来的男人,“你别钻,我给你开门。”她打算待会儿拿针把窗纱缝起来。
“你先开,你开了再说。”他抵住两扇嵌了玻璃的窗框,怕她在他过去后把窗户再关上了。
“烦死了,我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要进来睡,要不要脸?臭流氓。”她憋着气去给他开门,等他进来了从篾框边上抽出插着的针线扔给他,“窗纱你弄破的你去缝。”
宁津听话地捻着针线去缝开口的窗纱,对她骂他也不恼,越是闹别扭的夫妻越不能分床分房,出去容易进来艰难,这是他观察了他爹他两个兄长三个人得出的经验。
人已经进来了,苏愉也没有必要再闹,又不是没跟男人睡过,她安然闭眼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头顶的灯泡突然熄了,接着另一半床上躺下一个人,一股汗味儿扑面而来,不难闻,这男人不吸烟,没有烟臭味儿。
“你放心,我不闹你,虽然我憋得难受。”
苏愉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翻身背对着他表明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