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离视线越过景弈,落到一尺之外的金丝笼上,笑了笑,“是吗?”
“可据本王所知,那三只小家伙送的信归处只有山南。”
景弈循着景离的目光回头,就见笼中的鸽子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问:“二哥你什么意思?”
景离往椅子上一靠,将樽里的酒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樽,抬眸看向景弈,眼底是慑人的压迫感。
“景弈,你根本没想让我活着从长安回京吧?”
从景湛否认那场刺杀,再到景弈出宫入朝,景离就明白了一切。
他的命,还真是矜贵。
那群死士,是徐氏养着的。
景弈怔愣了片刻,意识到景离所言,不置可否地弯起苍白的唇,微扬下颌,“景离。”
“你们把自己看作圣人,对我怜悯,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需要!”
他想起七岁那年被接入延禧宫时,凝妃看他的眼神和看丧家之犬无异。
明明他也是堂堂的大祁皇子,却因病而被束困在深宫中,不见天日。
景离闻言,剑眉也蹙起。
那个隐藏在病态下真正的景弈,终于剖开了心底的真话。
景弈继续道:“景离,谁让我们生在帝王家。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我们的命运。皇位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没得选。”
他的话刚说完,房门被人踹开,一群黑衣人涌入,剑尖直指景离。
景离眼睛微眯,掀起眼皮,嘴角挂着笑看向景弈,“怎么?想在这里要了我的命?”
可当穿堂风吹起黑衣人的腰间玉佩时,景离看清了。
又是一群死士。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景弈的意图。
果不其然,景弈阴狠地夺了一把剑,在自己手臂划了一刀,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你我相聚,却突遇袭击,臣弟身受重伤,而二哥你,”景弈的脸色随着血越流越多,变得近乎透明,“为了救臣弟,不幸遇害。”
“你说,父皇会怀疑吗?”
景离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唇角泛起嗜血的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景弈眼眶也被血激得泛了红,抬眼向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领命后,剑剑逼命,向景离而来。
景离一脚掀翻面前的木桌,手肘朝离他最近的黑衣人狠狠一顶,眼疾手快地抢过他手里的剑,反手一剑封喉,温热的血溅到景离半边脸上。
可寡终究不敌众,景离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而黑衣人却一波接着一波。
从里屋打到后院,血在小径上晕开。
直到一道剑影从景离背后迅疾地逼近。
景离回头之时,剑锋已经近在咫尺。
他躲闪不及,猩红着眼想要和黑衣人同归于尽,却先一步目睹了黑衣人被刺穿心脏,在他面前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