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今天设宴也是为了他那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前面一周因为婴儿是早产,情况不稳定,调理了一周后,如今已经是正常的孩子了,赵员外特此设宴祝贺一番。
虽然不忍在这样的情况下扰了他的兴致,可冥冥之中这又成了抓人的最好时机,权衡再三,宋枝落还是来了。
宴会早在半个时辰就开始了,大院子里几乎座无虚席,宋枝落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等候着宴会开始。
当一身红袍蝶衣的花旦上台时,宋枝落搁下了手中的茶杯,静静等候。
一曲终了,掌声消散之际,宋枝落站起身,朝薛逸递了一个眼神,在众人交杯时离开坐席。
一路弯弯绕绕,宋枝落终于在赵府后院找到了正在换戏服的素末。
“素末小姐,请留步。”宋枝落清浅的声音在素末背后响起。
素末回头,看见身后站着的宋枝落和薛逸,一脸惊诧,“是你们?”
宋枝落莞尔一笑,没有否认,“素末小姐,不如听个故事再走?”
素末想走,被薛逸堵住了去路。
“三年前,一个年方十五的小姑娘自己支身来到云城,凭着自幼习学戏曲的本事,在城南戏庄里分得一个小角色。可她不满足于现状,日夜苦练,一步一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戏子,变成如今可以独当一面的花旦。”
说话的同时,宋枝落不急不缓地走近素末,化过妆的素末已经明艳动人,但眼睛里依然掩不住的憔悴。
“一年前,在第一次受邀去季家表演的时候,那个女孩不会想到,她的噩梦也开始了。季家有个门客叫许周,虽有家室,却依然沾花惹草,对这个倾城的女孩有了征服的欲望,奈何女孩涉世不深,被他的甜言蜜语蒙了理智,一头扎进情网,可就在发现自己被骗的那一天,一直以绅士自诩的许周却狠狠将她玷污,直接导致了她怀孕。心灰意冷后,女孩一度想要自杀,却没想到就在那个时候,她遇到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一个能够不计前嫌的男子,女孩想逃,却一次又一次被许周找到,然后就是一次次昏天黑地的虐待,最后,她失去了孩子,而自己,也奄奄一息的差点死掉。”
素末惨白了脸,禁不住的颤栗。
“素末姑娘,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素末那双被发丝遮去的眼神恐慌万分,死死咬着唇,不愿吱声。
宋枝落语调一提,继续说:“终于有一天,女孩受不了,她借机跟随许周回家,在许周的汤水里下了毒,毒死了这个令她惶惶不可终日的禽兽。”
最后一个字落地,后院寂静。
“不是我,不是我……”素末出了声,声音发颤,拼命摇头。
“你不用急于否认。”宋枝落渐渐朝她逼近,手往素末宽大的戏袖中一扯,一条手帕便稳稳当当的捏在了她的手指尖上。
一条绣着两朵荆茯花的手帕。
“还给我。”下一刻,素云猛然抬头,露出一脸狰狞之像,伸手欲夺回手帕,但宋枝落快她一步,侧身避开,让她扑了一个空。
“原来西域的女子,骨子里都藏着烈性。”
素末顿时一怔。
但怔愣过后,素末依然倔强地站在原地,否认道:“我不是。”
宋枝落淡淡一笑,没有再逼她,退后一步,“这手帕上绣的花,我想素末姑娘不可能不认识,这是西域才有的荆茯花,成双成对,寓意着爱情。”
“这……”
“你答不上来,我帮你答。”宋枝落转过头侧身对着众人,不急不缓地勾唇道:“因为你是西域人,知晓甙毒能延期毒发,这样你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据,”说着,宋枝落的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而你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你的情郎义无反顾地要为你报仇,杀死了许周一家还有另一个门客姜锐,这么做全盘打乱了你的计划。”
素末双眼泛红,却仍然一口咬定:“我根本没去过许周家,一切都是你编的。”
宋枝落无奈地笑了,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枝落举起手帕,在手帕右下角赫然有一块粉色的印迹,“可惜了这块洁白的手帕染了颜色。素末姑娘,你可知道,陶瓷上的钴蓝遇水是会变颜色的。”
“而巧的是,在许周家几案上有一支钴蓝柳叶瓶,上面也有粉色痕迹,在一排一尘不染的陶瓷中,有瑕疵的怕是会格格不入吧。你的手帕不小心蹭上柳叶瓶,刮落下斑驳的瓷壁,再因为雨天,不可避免地沾上水,就染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