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姝吞了吞口水,似是有些小心翼翼,“不过,小女今日前往时,在廷尉狱不远处的暗巷口子上发现了一辆极其不起眼的素色马车。”
“听衙吏说,那是历十四娘的马车。”
阮柔眯了眯眼,“莫三郎还在里头?”
曹姝点点头,“看来历侍郎这回是铁了心要护着他这位女婿了。”
阮柔讥诮道,“不过是个外室之子,死了便死了,襄平侯又何必这番大动干戈?”
“娘娘的意思是?”
“天子犯法虽与庶民同罪,那小厮可不是什么庶民。”阮柔眼底露出了一丝怨毒,“莫要叫旁人染了廷尉狱清净。”
“是。”
“慢着!”曹姝正要离去,却被她叫住。
一滴冷汗从曹姝的额间落下,“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霸天寨可有什么动静?”
曹姝暗自长吁一口气,“自那日将相爷放下山后,霸天寨便再无动静。”
“荥阳侯呢?”
曹姝顿住了,娘娘为何会突然问起荥阳侯?那老东西不是一直躲在自己的侯府,从没出过门吗?
阮柔却不这么想,自先帝起,便一直明里暗里地收着权,直到京都内乱之后刘牧掌权,那些手中有兵权之人也渐渐少了许多。
除却家中有府兵的,眼下只剩下荥阳侯一人手中握有实打实的兵权。
然而荥阳侯实在太狡猾,一直躲在侯府,藏头露尾,就连内乱这等大事他都一直躲着,着实叫人拿不到半点把柄。
若想要完全掌控大瑞朝局,就必须铲除荥阳侯这一大隐患。
“传信霸天寨,七日之内将京都围了。”
曹姝没想到事态竟发展地这般快,她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娘娘是想让霸天寨逼荥阳侯出兵?”
他不动便很难抓住他的把柄,所以眼下只能逼他动起来,她才有机会看清其中破绽,并一网打尽。
“下去吧。”
曹姝领命,退了下去。
从廷尉狱出来的这几日里,杨幼娘除了养伤之外也没闲着,她派人寻到了当年同她一道洗衣裳的几个妇人。
只是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们其中除了有几人寻了老实人再嫁了,其余的人这么些年竟依旧帮人洗衣裳。
她本想叫她们来布行帮忙,可她们连连拒绝,说是知晓自己能干什么不能干什么,洗了一辈子的衣裳了,便一直洗下去吧。
见劝不过她们,杨幼娘只好随了她们,并收拾收拾同她们一道走街串巷,又重拾起了当年洗衣裳的活计。
妇人们原本起了问缘由的心思,但她们也了解杨幼娘,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跟着她们去洗衣裳自当也有自己想法,便都三缄其口,只带着她去做事。
“嬢嬢,这些年你们可曾去过教坊司?”
教坊司虽位于平康坊,但与坊内的其他院子不同,其他院子都是由鸨母们自己开的,有些鸨母背后或许是管家也或许是某个有钱富商。
但教坊司的背后,却是朝廷。
改朝换代之后,那些罪臣家中未成年的郎君,情况好的会被阉割了送进宫中当奴,情况不好的则会送去当贱奴,甚至会在奴隶场中被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