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冲他打招呼,好歹也应一下啊!当真是一点风度也无!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顿时柔和了下来。
与其说方才的他如一块十年寒冰,而眼下的他,就像是春日的一轮暖阳。
再加上他这张俊朗的脸,实在叫人分不清他这是在做戏还是真心。
“夫人可曾伤着?”
他的眸子太清澈了, 仿佛能从里头掐出水来,杨幼娘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她一时竟有些答不上来, 谁想霍桑却对她温柔一笑, “夫人这是被吓着了吧?”
话音刚落, 围观群众几乎人人瞪大双目大吃一惊。
坊间到处流传着霍相的传闻,有说他三头六臂的,说他铁面阎王的,最近的传言便是霍相不近女色只因为他好男风。
又听闻来长生殿祭拜的是霍相的夫人,来瞧热闹的同时, 他们亦是存了看看这位受害者到底过得如何的心思。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霍相会来,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霍相与夫人之间竟是这般恩爱亲密, 根本不像是个好男风的样子。
这岂能不叫他们人人惊奇讶异?
就仿佛他们心中所想之人,根本不是眼前此人一样震惊!
他们眼瞧着霍桑说完方才那几句关切的话,转身近前半步,庞大的身躯刚刚好将夫人护在身后。
震惊地竟有些恍惚!就连此刻霍桑说的话,他们都有些没听清。
“没想到魏刺史家教如此堪忧。”
霍桑才不会顾及众人反应,只对眼前事态轻叹一声,“看来是与家人分开太久之故。”
他此话已经不仅仅在教训魏四娘了,而是在谈论魏刺史的调度。
果不其然,几息之后,他接着道,“西市监理司还缺个司丞,明日本相便禀了陛下,将魏刺史调回来,魏四娘觉着如何?”
从廷尉司笔到外放刺史,又从外放刺史回京做什么监理司司丞,官儿越来越小,地位亦是越来越低。
魏四娘虽不懂朝堂事,但这种事还是听得懂的,她脸上的愤怒委屈顿时被惊恐代替,一时之间懵了。
莫七娘连忙跪倒在地,哭戚戚地为魏四娘求情,“相爷,阿姊并非存心滋事,确实是林娘子冲撞在先,就在前头天王殿偏殿,她推了我阿姊。”
泪水仿佛是不要钱的金豆子,一落一大把,看得杨幼娘都觉得心疼了,再加上凉飕飕的风吹在人身上,更让人觉得弱不禁风的莫七娘可怜至极。
霍桑却眯了眯眼,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莫七娘是想让本相开堂审案?”
众所周知,一般市井小案最严重的也要先走一走京兆府,等京兆府定夺之后,才会移交给大理寺,大理寺再做整理,最后才到他手中。
一般普通案件,根本到不了他手中。
而他此刻言下之意是质问莫七娘漠视规矩,挑战大瑞法度制度,更有质问她重大要案与女儿家之间的推搡之间孰轻孰重的意思。
好家伙!竟这么一句,便叫对方哑口无言。杨幼娘不由得开始佩服起了霍桑的毒舌之功。
惹不起惹不起。
霎时间,长生殿前仿佛平白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落针可闻一片安静,围观百姓的脊背再次隐隐发凉。
“不过是个误会,何必对几个女儿家如此穷追不舍?”
一个极为清澈的嗓音从人群之外传来,这才勘勘缓解此时这剑拔弩张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