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机已到,杨幼娘将杯盏轻轻放下,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往其中一个地窖走去。
麻袋的口子都被丢松了,杨幼娘喊他们二人将地窖里的烛火点亮,幽幽的烛火仿若来自地狱幽冥,她不由浑身一哆嗦。
得!这会子更压抑了!
麻袋被霍七解开,从里头钻出来一颗试探性的脑袋,他嘴里被塞了一团麻布,眼睛也被黑布蒙上了,杨幼娘暗自佩服,六七两位兄弟,绑人手法倒是十分周到专业了。
她蹲下身,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扯了开去,那双眯眯小眼眨巴眨巴地,过了许久才聚了光,当他瞧清了眼前人,突然激动起来,“呜呜!呜!”
杨幼娘挑眉,低沉着声音问:“可是李大志?”
他又呜了一会儿,杨幼娘仿佛这才察觉他嘴里有麻布,忙道,“不好意思,第一次绑票,有点手生。”
说着,她将李大志嘴里的麻布取了出来,再问道,“可是李大志?”
李大志被这阴间气氛吓得直哆嗦,再加上杨幼娘今日的乔装,一脸络腮胡,却又是低沉的女子音,这夜黑风高的,他又被锁来了这种地方,要说他不是见鬼了,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被杨幼娘这么一问,他连忙喊冤,“小人冤枉啊!小人此生从未犯过伤天害理之事!小人……”
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转了个身,连连叩头,“小人十岁上,确实做过一些荒唐事,可那只是隔壁王大宏挑唆的!小人也不是真心想去偷看翠屏洗澡的!”
得!他倒是挺配合!
杨幼娘摸了摸满脸的络腮胡,道,“听闻你最近去了霍家庄子?”
“是是是!”他连忙点头,“前些日子庄子里死了个人,多了这么个空缺,小人正好给顶上了。”
“哦?这么巧?”杨幼娘浓眉微挑,“怎么就被你给顶上了呢?”
“小人也不知啊!”他依旧哆嗦着,“李管事突然寻到小人,说小人与他是远房亲戚,要提拔小人,于是就将庄子上的所有账目都交由小人管了,可小人……”
他有些委屈,“小人大字不识,哪里能管得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时被顶上的?”
“半个月前!”
李大志生怕她把他生吞活剥了,连忙道:“半个月前!小人当时正在赌坊,想试试手气,谁想那日手背输得一塌糊涂,这时李管事寻到小人,说要给小人一份美差事!”
杨幼娘微微一愣,从赌坊里寻管事?她还是头一回见!
李大志依旧在哆嗦,杨幼娘乘胜追击,“听牛氏说你自当上管事,整日里吃香的喝辣的,还强拐妇女?”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李大志慌忙否认,顺便啐了几声,“这嘴贱的娘们儿!一天到晚崩不出个好屁!”
“恩?”
“不不不!”李大志慌张道,“自小人当上管事之后,一直本分得很,小人哪里敢拿庄子上的银子吃香的喝辣的?小人有夫人!又哪里敢抢旁人的?”
“当真?”
李大志连连点头。
杨幼娘嗤笑一声,“李大志,你不老实啊!”
“大爷,小人能招的可全都招了啊!”李大志苦苦求饶,“大爷啊!小人冤枉啊!!”
“那不能招的呢?”
李大志猛地闭上了嘴,敢情这伙人不是来劫他的财,而是要撬他的嘴!
“李大志,今日你要是不说,那就别怪小爷动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