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而已,她连装都装不了吗?就这么想立刻与那人远走?
他抬起眼皮,目光渐渐冰冷,“你在池鱼湖旁种了桑树?”
杨幼娘心尖一颤,看他这神情又听他这语气,他是知道什么了吗?还是在责怪她不该在府上乱种树?可她已经种了啊!他不能让她血本无归啊!
她倒吸一口凉气,强装镇定,“是。”
“是那个姓江的给的?”
完了!看样子红芷已经向他告密了!她还以为霍桑不会那么轻商,看来是她想错了!
气愤之余,她迅速在脑海中搜寻补救之法。
啪地一声,霍桑猛地将手中案卷拍在桌案上,“放肆!”
杨幼娘本能地跪了下来,“相爷!妾知错了!”
作为能屈能伸的俊杰本杰,遇事认错自然是第一步。
可不知为何,今次她认完错,霍桑的情绪似乎并没有缓解的迹象,反而气焰愈发冰冷了。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他似乎在隐忍着来自内心的巨大怒气。
大约是动了气,他那白皙的脸竟冷得仿佛从地狱而来。
杨幼娘脊背一凉,她当真是见着传闻中的活阎王了!
桑树是她自作主张种的,为的也不过是谋些钱财罢了,商业虽贱,但也是大多数百姓谋生的手段。
他自出生便为贵人,自然不懂底层百姓生存的苦,但就算如此,也不该这般瞧不起商业吧!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因此连累江郎君!
她迅速在脑中整理出了一个理由,连忙道,“妾也不想的!可所有植被只有桑树的名字有相爷的名讳!”
她努力憋出几滴泪,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妾想着,这是相爷的院子,总该要种些与相爷相关的东西才好,江郎君手头正好有一批桑树,妾便自作主张种下了。”
“是妾的错,妾不该种的。”
正在恼怒中的霍桑亦是一愣,她种桑树是为了他?
难道方才他想错了?
可她为何要种有他名讳的树木?难道她……
另一个使他恼怒的想法又钻了出来,可这回他却没有方才那般气恼了。
他在脑中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自见到她后的所有事。
难道是前些日子他在陛下面前说的那句“她确是良配”让她产生了误会?
新婚之夜不是同她说好不许真心的吗?
他拧了拧眉心,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于是他只好冷着声音道,“林幼娘,你逾距了。”
听他这语气,像是气消了些,杨幼娘暗自长吁一口气。
万幸她想起了长公主殿下,后院里的那些树与长公主殿下有关,他便那般疼惜,若那些桑树与他扯上关系,他也会珍惜吧。
她只是盲目赌一赌,没成想竟是赌赢了。
她继续认错,语气十分委屈,“相爷,妾当真知错了,可这些树都已经种下了,若再起开,便是劳民伤财了。”重点是伤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