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大骇:“皇上!”
“无妨。你去取药丸来。”天子还算沉静的命令。
用了药,天子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他喘了口气,才道:“炽儿那边如何?”
“皇长孙近来都好。听说拳脚又精进了许多。”
天子眼里染了笑意,随后又问:“太子呢?”
王宽面有难色。
天子陡然沉下脸:“问你就说,别吞吐。”
“是。”王宽不敢有隐瞒,一一说了。
从官员频繁私会太子,再到太子和几位皇孙相处。
天子喉咙一痒,又咳嗽几声,“他是真的……咳咳……等不及。”
“皇上。”王宽吓的直接跪地上。
“你怕什么,起来吧。”
“……是。”
几日后,天子又召皇长孙进宫,考校他的学问,功夫。还留皇长孙在宫里留宿,第二天一早,太子就匆匆来了。
“……儿臣担忧父皇身体…”太子神情诚恳,话里话外关心天子身体,任谁来看都是大孝子。
末了,太子话锋一转,“父皇,炽儿这个年纪活泼爱闹,没个轻重,他在您身边,恐会叨扰您。”
天子不置可否,太子有点尴尬,随后又生硬的提起了别的话题。
等太子,皇长孙都走了,天子无力的靠在龙椅上。他看着皇梁出神。
天子最后一点侥幸的心,随着冬天纷飞的雪花,一点点变凉了。
翻年后,平静的京城顿时闹腾开,天子下令,正式册封皇长孙为皇太孙。
皇长孙,皇太孙,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
皇长孙占嫡占长,但也就是如此了。皇太孙,是直接定下了之后继承人的位置。
可问题是,太子还在,活的好好的。两个继承人,还都挺名正言顺的,搞得众人左右为难。
京中官员都想咆哮了,天子您要闹哪样。
太子脸都绿了,还得忍着,替他的儿子,他潜在的竞争对手谢恩。
那一年,皇太孙周岁十五。
同年深秋,天子愈发病重,太子带军逼宫,冲天的火光把夜幕都点亮了。
太子一身甲胄,自夜色中而来,温吞了三十多年,他第一次这样冷厉,却是在逼宫时刻。
天子躺在龙床上,伺候的小太监跪了一地,只有王宽还坚持给天子喂完药。
太子抬手,侍卫把王宽抓到一边去。
天子脸色少见的红润,看着床前的儿子,居然有点欣慰:“你现在倒是有一些一国储君的风范了。”
冷厉,肃穆,不苟言笑,以及杀伐决断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