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秦遇除了感叹严青的果决和勇气,心中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
他该干嘛干嘛,直到某天,秦家小院的外面来了两个乡绅,手提礼物,明显是提前等着秦遇回家。
秦遇无法,只好把人迎进去,倒了两杯茶水,“家里简陋,还望二位莫嫌弃。”
两位乡绅受宠若惊,举人亲手给他们端的茶水,哪敢嫌弃,赶紧喝了一大口表态。
他们也惊讶,这位秦举人家里清贫至此,都是举人老爷了,身边还没有一个侍童。
秦遇像是知道他们想什么一样,只道另外吩咐了侍童办事,一时没回来。
两位乡绅呼出口气,原来如此。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然后把秦遇捧了一番,才道出此次来意。
秦遇在县学讲学好,大部分学生都深有体会,家境一般的,就只能暗暗祈祷秦举人多在县学讲学,家境好的,就动起了其他心思。
比如,托关系备厚礼,想要拜在这位秦举人名下,得秦举人单独教导。
“秦举人放心,我等都是很有诚意。”乡绅递过去一本诗集,眼神暧昧。
秦遇也不是愣头青,几乎是瞬间就猜到诗集中怕是藏了银票。
一般家庭都是用铜钱,碎银子居多,只有钱财数量比较大时,才会使用银票。
秦遇眼角抽了抽,他抬手,把诗集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不等对方再劝,他先道:“两位的来意,在下知晓。在下也是俗人,并非不为所动。只是比起金银,在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比如会试。”
“但是两位也知道,咱们这边文风不盛,在下再想往上发展,定然要离乡去别处求学。待在下学成,定然一心前往京城,这期间在下四处奔走,连个何时安稳都未可知,又遑论指点他人。”
秦遇这番话,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让人挑不出错,两位乡绅还有心想再争取一下,可看着秦遇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话堵到喉咙边,愣是说不出口了。
但凡秦遇再大个十五岁,不,哪怕十岁,再大个十岁,他们都还会再试试。
秀才不稀罕,举人也不少见,但是会教学生的举人,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们想起自家孩子回来跟他们说的话,两人心思一转,又把“诗集”推回去。
“秦举人,您对未来的规划,我们也清楚了。我们不求别的,只希望您在县学多指点我们孩子一下。”
秦遇是真的无奈了,他把“诗集”又推回去,用一种带着斥责,但又是温和的语气道:“二位莫非是怀疑在下的人品,县学里,但凡有学生不明之处,在下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没有知道却藏着掖着不说。”
“没没没,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两位乡绅吓了一跳,赶紧解释,最后发现秦遇态度坚决,人家是真的不为金银所动,两人虽然挫败,但不得不说,心里确实对秦遇更加尊敬和佩服。
这么年轻,这么有才华,却还能经得住诱惑,也不知道未来这秦举人会登到什么样的高度。
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高度,都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
两位乡绅提着东西来,又完完整整提着东西走了。
“到底是咱们没那个福气。”
“哎……”
秦遇坐在院子里揉了揉眉心,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遇上了这种事。
他摇了摇头。
晚上,张氏回来,还旁敲侧击问他呢。
秦遇叹道:“娘,咱们母子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有话就直说吧。”
张氏干咳了一声,眼神有点飘忽,“那不是外面人在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