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叹了口气,“你让娘想想,先吃饭吧。”
她的顾虑跟谭秀才差不多,没办法,秦遇幼时几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经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再者,秦遇的外表也有很大的欺骗性,他仍然比同龄人矮小半个头,眸黑肤白,秀气的像个小姑娘,好似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了。
对此,秦遇也很无奈。他已经尽量多吃饭,锻炼了,比手腕时,赵锦堂和秦怀铭都输给了他。
秦遇缠着他娘,也不多言,就那么执拗地望着她。张氏又气又想笑:“真想去?”
秦遇:“想。”
“可有把握?”
秦遇:“八分。”
剩下两分,是因为他不知道私塾外其他读书人的实力。
张氏垂首看着儿子,少年已经到她肩膀的高度,眼神坚定。不再是幼时孱弱的抱着她腿才能勉强行走的稚童。
“好吧。”她应道。
县试在沂溪县举行,由县尊大人操办。
值得一提的是,县试需要五人一组互结。柳瑾他们原本还在苦恼剩下一人找谁,没想到秦遇也要下场考试。
虽然有些意外,但不得不说,也算省事了。
他们五人互结后,还要去寻一名廪生作保,保证他们的身家清白,家中无丧事。
历朝历代都看重孝义,本朝也不例外,若是发现考生服丧赶考,轻则取消功名,重则梃杖加身,饱受皮肉之苦。
而作保的人也会受牵连,因为担了风险,所以考生会给作保的人送一定数目的银钱。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这些都准备好了,方能去县礼房报名。
张氏不放心儿子,关了豆腐铺子,跟着一起去了县城。
秦遇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这样能安他娘的心,那么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县试日子在二月十四,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早上卯时进场,必须提前等候。
秦遇他们当然不可能卡着点去,提前两日在县城客栈住下。
秦崇恩在县城经商,有几处院子,想让秦遇母子在秦家院子住下,张氏婉拒了。
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则是他们现在并不拮据,张氏不想让儿子欠太多人情,以后都要还的。她不希望儿子有这种压力。
秦遇闻言后,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父母之爱子,总是为之计而深远。
他跟其他四人约好了出发时辰和地点,前一天就在房间里看书。
张氏轻手轻脚的给他准备东西。因为要考试,秦遇买了一套好点的笔墨。张氏提起了十二分小心,生怕给他磕坏了,影响儿子考场发挥。
这一晚上,张氏都没睡着,掐着时间醒来,同儿子一起吃了早饭就出门。
他们等了一刻钟,其他四人才来,他们跟张氏问好。
谭言礼有些不好意思,“秦遇对不住啊,让你等久了。”
秦遇笑道:“没多久。”
二月份的黎明尚且寒冷,他们打了招呼,就裹紧衣服往礼房走。随着地方靠近,人声也渐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