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秦遇温声道。
那人摇了摇头,心里啐了一句“书呆子”。
秦遇大概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但是并不在意。他并不觉得背书箱麻烦,相反当做一种负重训练,还挺有用。
他拿出书本笔墨,温习上午学的内容,感觉背的差不多了,就提笔默写。
一刻钟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大家都认真的做自己的事,班里学习氛围浓厚。
秦遇写下最后一笔,把毛笔搁在架上,动了动脖子,无意看到斜前方一个略显高大的背影。
今天中午比秦遇来的早的两个人之一就是他,也是乙班最大的学生,前不久对方的升班考试失败了,现在更加努力学习。
秦遇都怀疑对方中午是不是压根没吃午饭。
或许是对方年龄比他们大,又或许是之前的失利,他几乎不跟其他人交流,偶尔向夫子请教问题,回来之后又闷头念书。
赵锦堂私下没少跟他念叨过,这么读书,真不怕把人读坏了。
秦遇收回目光,把面前的纸张收拾一番,然后拿出一本诗集,看一会儿后闭上眼睛默默背诵。
作诗几乎是读书人社交的必备技能之一,也是科举中要考到的内容,却恰恰是秦遇的弱项。他现在是一头抓瞎,又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先背一些诗词,找找感觉。
背诵的时候,也能让眼睛得到休息,他可不想变成近视眼。听说成朝是有眼镜的,记载有云:如钱大者,形云母,而质甚薄,以金镶轮,纽之合则为一,歧则为二,老人目皆不辩细书,张此物于双目,字大加倍。【注1】
然而用脚趾想,都知道这种东西不是平民百姓用得起。
他背诵完毕,睁开眼就猝不及防对上赵锦堂的脸。
秦遇:………
赵锦堂嘿嘿笑,小声道:“我看你没背完,不敢打扰你。”
秦遇叹了口气:“但你这样很吓人。”
“没有了没有了,下次不会了。”
秦遇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话赵锦堂都快说烂了。他懒得跟他争辩,问:“做什么?”
“有一段文章不懂,你帮我看看。”
秦遇目光落在赵锦堂手指的地方:“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注2】
秦遇试探问:“这一段话你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锦堂想了想,道:“有些字面上的懂一点。”
在秦遇的眼神示意下,赵锦堂磕磕绊绊开始讲述自己的理解:“为…为人子的,不能…羞辱…自己的双亲……不能有自己的财产……,呃…父母健在,不能穿太素…呃不是不是……不能穿白色的衣服。父母亡故,就不能穿彩…彩色的衣服。”
说完了,他微微抬眸看向秦遇,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秦遇扶额,“严肃点。”
“喔。”
秦遇轻点书页:“你后面半段的理解没错,但是前面偏离了本意。”赵锦堂也是后面半段说得流利。
“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惧辱亲也。是说为人子,不要背着父母做见不得光的坏事,不要莽撞做危险的事,这里的【惧辱亲也】指:使亲人恐惧的事,明白吗?”
“还有后面那句【不许友以死】,是说不要为了朋友涉险从而丢掉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