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帘抬眸看他,人人都说他病入膏肓,可他此刻并非病骨支离的惨状,依旧高大威武,远非常人能及。
她暗暗咬了咬牙,这次机会实在难得,若是抓住了,她便能从丫鬟一跃成为主子。
至于贵主那边,搪塞过去便好,说仍旧留在皇帝枕边帮她传话,想必贵主也能理解。
思及此,银帘攥紧手中的托盘,没等他吩咐,便小心翼翼地跪上前,“奴婢来伺候姜美人用药吧。”
傅臻沉默地笑了笑,在她进一步动作时,抬手示意她将药汤放到床案边。
银帘照做了,抿着唇怯怯地看着他,眼底藏着期待。
傅臻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笑容微淡,缓缓道:“银帘,看来你还不知道抗旨不尊与大不敬罪的轻重。”
银帘脸色霎时一白,浑身僵在那里,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她甚至连求饶的话还未到嘴边,便又听到傅臻语声淡漠:“来人,拖出去,杖毙。”
他目光平静得可怕,眼中细细蜿蜒的红血丝透出可怖的森意,语气更是不容置疑。
银帘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仿佛此刻才如梦如醒一般,抓住他袍角拼命地摇头哭喊:“陛下,奴婢知罪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过奴婢吧!陛下!”
外面进来两名宫监,拿巾帕堵住银帘的嘴巴,不容她发出一点声音。
傅臻望着床上的静躺的小姑娘,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声吩咐道:“拖远些打,莫扰了玉照宫清静。”
两名宫监俯身应下,银帘死命挣扎不过,哭天抢地的声音被掩埋在厚实的口帕中。
玉照宫转瞬恢复了宁静。
傅臻一早便知崔苒在玉照宫安排了眼线,之所以不立即处置,一来凭她的本事,在禁卫森严的玉照宫,也打听不到什么,二来旁人的眼线也可为我所用,能听到的,不能听到的,说到底都是傅臻决定。
可银帘今日太过大胆,不仅看到不该看的画面,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又岂能再留她?
银帘这样的身板,哪里经得住腕口粗细的棍子,不过二十杖就断气了。
底下人做事很是稳妥,施刑时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棍棒落下的声音隔得远,又极为沉闷,很快就消停下去。
阮阮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傅臻坐在床边静静瞧她。
小姑娘睡颜安稳,绮罗般的灯火落在她脸颊,勾勒出几分柔和的暖意,映衬得她脸色如月皎洁。
傅臻命人将银帘送来的汤药再检查一遍,这才放心,待宫人退下之后,自己用小勺一点点地将汤药喂到她口中。
然而,阮阮格外排斥苦涩的药味,就连昏迷中也避犹不及,银勺敲不开她牙关,喂进去的汤药全都吐了出来。
傅臻想起她方才在那假山下痛得奄奄一息的模样,此刻竟还任性不肯喝药,气就不打一处来。
傅臻本想斥她,可见她细嫩的眉心又皱成小山,眼尾也红红的,心里那股怒气只能压下去。
“阮阮,听话。”
他握住她下颌,将她樱唇掰开些,舀了一勺汤药喂进去,可阮阮怕极了苦,平日都是皱着眉头喝下去的,在睡梦中自然更是能避则避。
她把汤药吐了出来,吐在了傅臻的手背。
傅臻闭了闭眼睛,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拿帕子将手上的脏污擦干净,“再不吃药,朕就要罚你了。”
可阮阮还昏迷着,哪里听得到他的话?
傅臻伸出指尖刮了刮她的嘴角,替她将唇边的水渍擦干,目光落在小姑娘嫣红水嫩的唇瓣,眸光沉了下去:“还是说,你想让朕怎么喂你,嗯?”
汤药很快就要凉下去,傅臻望着她许久,目光在她唇上流连,比殿内的灯火还要灼热。
良久,他喘了口气,自己举起杯盏喝了一口药汤,然后缓缓俯下-身,大掌扣住她纤细的后颈,滚烫的唇贴上她,将口中药汤缓缓渡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