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说梦见他被人踹下海,她担心不已,跳进水中寻他吧?
还有非要他卸下袍裳,趴着由她扎针、上药!
更别说乖乖闭眼由他撬启唇齿……
宋思锐凝视她如浸染朱漆的脸,薄唇扬起戏谑笑意:“昀熹,你脸红了!你必定记得,你对我做过什么,或者,我对你做过什么。”
“咱们不说这个,好吗?”她语气几近哀求。
他浅笑:“好,我这人向来不爱说,只喜欢落实行动。”
说罢,低头以唇轻熨她颊畔。
林昀熹蓦然回首,总算明白他那句“无论下手或下嘴,的确比以前‘柔弱’多了”的含义。
她伸手环上他颈脖,感受唇上温度,入耳是他力的心跳。
不管梦境或现实,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厚实温暖,宛若严冬火焰,予以她安稳归属感。
长久以来的谜团并未消解,但所有如履薄冰的谨慎和纠结,终将融化在抚慰下。
“我该称你三公子,还是傅章鱼?”
她壮着胆子,把脸贴向他。
宋思锐笑道:“目下在京城,人前嘛……你且唤三公子,人后你爱怎么叫都成。”
“可我想不通,你乃天家贵胄之尊,何以改名换姓、隐去身份、任劳任怨?”林昀熹好奇,又解释道,“我所梦的皆是琐碎事件,无头无尾,难猜来因去果。”
宋思锐墨眸掠过极隐约痛意:“这得从我母亲病逝起说起……”
当下,他简略谈及晋王府多年来的情况、生母傅氏病故前后的形势、他年幼时如何蒙上“刑父克母害兄、不利六亲”的不白之冤,又是如何阴错阳差随外祖父到长陵岛求医。
“我初到岛上时,冒充阿凝的亲哥哥,故而杜撰了‘傅展瑜’这名儿。起初,我和你、沈星长、文琴、老六他们格格不入,还因端着京城贵公子的架子,口出狂言,惹怒过你……”
林昀熹听他提到梦中玩伴之名,更确信梦内场面非她虚构。
“于是,被我拿荆棘追赶、抽了一顿?”
“竟记住我最狼狈的时刻?你太坏了……”他边说边捋起袖子,向她展示右臂一侧,“你那会儿可凶残了!啃得我皮开肉绽!喏!还留下一点印子。
“那次我鼻青脸肿,伤得不轻,你爷爷问起,我说不小心摔的……大抵是没把你供出来之故,你主动与我和解,后来自认老大,非要罩着我。
“你从我那儿学练字,我则随你习武,天知道我比你年长四年,高出你一头有余,却给你当了十年跟班,是何种滋味。”
林昀熹捂脸:“我好像觉着理所当然。”
“嗯,我也觉得理所当然。”他笑时眉眼柔光潋滟。
“可我好好的在岛上过小日子,怎就没了记忆和武功,还沦为罪眷、没入教坊?”林昀熹蹙眉问,“他们认错人了?”
宋思锐眉峰渐凛:“既然事情说开了,我也该仔细问一问。你醒时,是否坚定认为……自己就是靖国公府千金?”
林昀熹颔首:“这是我仅存的认知,此外,我模模糊糊有个概念——诸多磨难全是我自找,我得乖乖听话,才可保父母性命。”
“果然阴毒!”宋思锐冷笑,顿了顿,温言道,“昀熹,你切莫惧怕,我定想法子助你复原。”
他生怕提“蛊毒”之类的话题,引起她不安,便轻描淡写含混过去。
对照棠族洗刷记忆的秘法,他料想昀熹身怀绝技,内力高强,本身能抵挡住少量毒性,且被灌输新身份时处在昏睡状态,接收的信息极其有限……
他忽而念及一事,神态重归凝重:“有个事儿,你有必要清楚——笙茹,她应是来监视你的。”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