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状况,兄长似乎没来得及为非作歹……
但这帮人为何瘫在地上呼呼大睡?昀熹可曾受伤?
宋思锐顾不得别的,抢上前伸手试探林昀熹鼻息,并触摸她的脉搏。
未料刚碰到她的袖口,左侧突如其来一股劲风!
有人猛踹他!
他下意识抬臂一挡,冷不防林昀熹右手握拳,迎面直挥向他,如有开山破石之势。
他惊愕之际,双足轻点,后跃两尺,勉为其难避过这凌厉一击。
——这坏蛋昀熹居然装睡揍他?瞧这股狠劲,功力起码恢复七八成了……
他心下狂喜,不料她给了他一脚一拳,再度呈现出四仰八叉的昏睡状。
“……”
宋思锐以手扶额,不知该流露哪种表情。
好吧……这一屋子人因何而倒的真相,算是揭晓了。
定是她于睡梦中对前来拉扯之人拳脚相加,普通仆役又岂能抵挡得住?一招即倒,连呼喊都来不及。
外加房内昏暗,东一人西一人,余人进屋仓皇未细辨,全部着了她的道儿。
即便宋思勉往日有一定武学根基,截去双腿后,身体大不如前,比起旁人好不到哪里去。
宋思锐啼笑皆非,俯身抱起兄长,只觉其身量瘦削,弱不胜衣。
兼之膝下部分全无,整个人轻飘飘堪比姑娘家。
堆叠多年的怨气,争风吃醋的火气,随着将其放回木轮椅的刹那渐渐散了。
当年,母妃傅氏深获父王宠爱,身为幼子的宋思锐亦得到最大眷顾,不光凡事有父王撑腰壮胆,更获恩师靖国公处处提携。
相反,明明是前王妃谢氏嫡出的宋思勉,一生下来就没了母亲,两岁痛失胞弟,空有长子之名,活得谨小慎微。
当朝谢、霍、饶、林四大家族中,谢家最是稳固,眼看宋思勉的世子之位旁落,必然出手干预。
那时宋思勉不过是个大孩子,又能险恶到哪里?
如今,宋思锐为护昀熹,大事小事不相让。
在世人心中,他这游历在外十年的王府公子,才是横刀夺爱者,妥妥的奸狡之徒,欺压残疾长兄的小人。
今日“安睡散”这一出,想来是宋思勉收到风声,认定自家弟弟以“赐婚”来谋取他思慕已久的意中人,激怒下罔顾良心道义而为之。
宋思锐恨得直咬牙,但仍能理解他的苦处。
正自为处理这一堆晕倒仆役而发愁,院外人声渐近,女子绵嗓轻唤:“请问……世子爷可在听荷苑?”
宋思锐听出巧媛寻来,干脆推着木轮椅,缓步行至庭院。
廊下微晃的灯笼映照出宋思勉昏迷未醒的苍白容颜,也清晰勾勒巧媛及小丫鬟的震惊面容。
“世子……世子他怎么了?”
宋思锐以指摁唇,作噤声状:“无碍,兄长他喝了点酒,外出散心时睡着了,被我就近送到此处避风。”
巧媛狐疑:“请恕巧媛多言,三公子随王爷赴奔龙山夏苗,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