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她踌躇开口,“您连出门在外都记得为我带书,我……感激在心。可你我云泥之别……我从无高攀之念,恳请您勿待我太好。”
宋思锐揉了揉眉心:“我忍不住。”
林昀熹觉话题聊不下去,把书推还给他。
他没接,眸光深沉如有漩涡。
“走到这一步,都怪我。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丢下你。”
林昀熹手僵在他心窝前,隔着纱布和书册,仿佛还能触及起伏。
她逐渐愿意相信,他非一时意起,而是真真切切与她有过交集。
究竟何时何地?如何掩人耳目?熟悉至何种程度?
千头万绪,无从问起。
春日晴光下,两名年轻男女相对而立,距离很近,又似隔山海。
风扬起飞花,也扬起他的手,轻覆于她手上。
“你若给我一点时间,我定能助你……身心复原。”
“身心”二字来得微妙,使她完全忽略他掌心的温度。
正想多问,院外一名仆役飞奔而近,停在门外,躬身禀报。
“三公子!谢二姑娘有要事……请您移步协商。”
···
晋王别院开阔,仆役稀疏,院落间花林层叠,香气四溢成灾。
午间,林昀熹身披果绿春纱衫,独行于雅致园林,东张西望,好奇不已。
她原本没胆量到处溜跶。
然而宋思锐一走,躲藏围观的乐师和舞姬纷纷拿二人的“小亲密”逗乐。她倍感窘迫,匆匆收好医书,往外避闲言。
某些事,有理说不清。
周遭亭榭堂庑雅趣浓郁,她听闻自己从小到大没少来,遂沿碧油油的盈翠湖逛了小半圈。
终究,寻不着分毫印象。
原路返回时,忽听身后桃花林传出悉悉索索之声,她疑心宋思锐来逮人,决意加快步伐躲开。
“阿微!”
温润男嗓轻柔且迫切。
林昀熹回眸,来人月白长衫,容色清隽,却是霍书临。
不等她停步行礼,对方已赶至身前,边喘气边拉住她胳膊不放。
林昀熹因他公然维护而心生感激,未料周边无人时,这位翩翩佳公子亦如晋王三公子般荒唐无礼!
震惊与失望霎时涌向心间,堵住她意欲呵斥的抵触。
霍书临警惕环顾,趁她懵然,拽她至湖岸老柳下。
风摆柳条嫩叶,密密层层,将他们重重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