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萧云婧忽地呛住一般,咳了几声,神色难言地望着她,道:“清竹居士?”
薛妙一边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一边答道:“是啊,前些日子我不是同你提起过?寻到了一个合胃口的大家,就是清竹居士。”
萧云婧看了不明所以的林绯一眼,又问:“她写的……哪里合你胃口?”
薛妙知道萧云婧也是看过几本话本的人,自然不藏着掖着,大方道:“清竹居士文采斐然,难得的是文字瑰丽之处不失恣意,磅礴之处不失细腻,百转千回,叫人拍案叫好啊!”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说什么当世大家。
萧云婧掩了掩唇,不知怎的,薛妙竟诡异地从她脸上看出几分尽力隐藏的羞赧,正觉得奇怪,又听萧云婧道:“我家中有几本她的孤本,改日让人送到你府上。”
薛妙恍然,原来萧云婧与她一样,都是清竹居士的笔下客!难怪听她夸清竹居士萧云婧会露出那般神情!
……
去书肆买了书,薛妙同萧云婧林绯二人告别,回了秦`王府。
思及薛锦妤,她命人递了封信给薛老夫人,将她今日所看所听告知老夫人。
若她所想不错,薛锦妤忽然对林嫣然示好,许也是听到了近来皇帝欲给几位皇子指婚的消息,打上了黎贵妃所生的五皇子楚简的主意。
齐国公府一贯明哲保身,从来不曾理会过哪个皇子的拉拢示好,若真叫薛锦妤与五皇子有了什么,将齐国公府阖府上下绑上黎贵妃的大船,老夫人怕是要气得吐血三升。
还是预先提防的好。
三言两语写完一封信命人送出去,薛妙又把自己的宝贝话本一本本妥帖放好,这才想起楚烜,转头在房中四处张望,又去书房瞧了瞧,到处不见人。
“嬷嬷,怎么不见王爷?”
贺嬷嬷正等着她问呢,闻言道:“王妃出门往后院,哪一处最是破败叫人看了顿生凄凉之意,王爷差不离就在那里。”
该说是薛妙的直觉呢,她忽觉背心发凉,头顶发毛,便问贺嬷嬷:“他去那里做什么?”
贺嬷嬷老神在在道:“大抵是想一抒胸臆吧。”
薛妙心里不好的预感又加重了三分,然而观贺嬷嬷的神情似是不准备透露,薛妙犹豫须臾,一咬牙挺直了腰杆,心道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去了才知道发生了何事,这般念着沿着小径往后院去了。
从前只顾着前院和起居的院落,今日一走才知道这秦`王府原还有个大得离谱的后院,薛妙一路过了演武场,又过了片看起来无人打理荒废已久的园子,才在一个干涸的池子边看到了楚烜。
池边连排的大树,藤蔓绕着树干一圈又一圈竟隐隐连成一片,将楚烜映得满脸绿意。
这里草木肆意,少见日光,又过了午间,日头西斜,薛妙身处其中竟觉得有些凉意。
怔愣间,就听楚烜道:“站那么远做什么?”
声音幽幽袭来,薛妙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从前在志怪话本上看过的男妖,她一边乖乖听话往楚烜跟前走,一边脑子不甚清楚地想道,若是被这等姿色的男妖吸干了精气,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楚烜见她好似瞧着了什么垂涎之物一般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出神,有些受不了一般微微侧头躲避她过于赤`裸的目光,脸色却是较刚才缓和不少,明知故问道:“那般眼神盯着我,又在想些什么乱七糟八的?”
“在想若是……”
话说到末尾薛妙才发觉自己竟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她自觉与楚烜已是老夫老妻,不必为这等世俗常人皆会有的心思脸热,只嘿嘿一笑,两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楚烜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道:“您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也不见常旭郭展跟着。”
楚烜叫她一握一捏,更不能如在心中演练过数遍那般拉下脸色,沉默半晌道:“今日你走后,薛衍来了一趟。”
薛妙不明所以,“大哥?他来……”
楚烜接着她的话道:“替你向我讨一封和离书。”
“……讨什么?”过了足足三息,薛妙才彻底在脑中回还过那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