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安趁此机会,干净利落地瞅准穴位给了楚烜一针。
他收起银针站起身,一回身就看到了哭丧着张脸的薛妙,不免多看了两眼,嫌弃道:“你这副表情做什么?难不成不让你守寡还觉得难过?”
薛妙蹲在地上,下颌顶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方时安,欲言又止,道:“可您这样,我就是守了活寡呀!”
“一针只管半月。”
方时安居高临下觑她一眼,丢下一句话,拉开书房门施施然走了。
……
薛妙本想着今日出府去书肆转上一转,因着下雨,只得暂时搁置。
从书房出来,薛妙抱着萧云婧送来的锦盒回了卧房,一时没了睡意,便请贺嬷嬷寻了些金银五彩丝线,慢慢编起了彩胜。
待到午膳时间,楚烜本想命人将吃食端来书房,叫来常旭,没等开口,又觉这样做好似承认自己输了一般,犹豫一二,终是面子占了上风。
与在永嘉伯府随手编的那两个简单的彩胜不同,薛妙既收了萧云婧的东西,便尽心尽力为她编最精细的那一种,这才编到第三个,正收着尾。
拂冬在一旁唤了两三声,薛妙嘴上敷衍,五指仍旧眼花缭乱地勾绕着丝线,“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马上……”
楚烜坐在桌前等了片刻,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还是头一回薛妙没有立时就发现他来了,他越想越觉得不舒坦,心里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拿起筷子别扭地率先吃起午膳。
薛妙很快编好,洗了手,坐在楚烜对面安安静静地吃东西。
楚烜等了半晌不见她主动搭话,又见她今日再乖巧不过地坐在对面,不想方设法往他跟前凑,他心中冷笑,别的女子对自个儿情郎夫君身旁的女子都如朔风打娇花,她倒好,与清河县主你来我往,还互赠礼物,一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薛妙正吃着,就听楚烜猛地咳了一声。
生怕这屋里有谁听不到似的,十分用力。
薛妙快速嚼了几下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方才懵然道:“您怎么了?”
他怎么了?现在知道问了?刚才给别人编彩胜编得那么上心,看都不看他一下。
楚烜心中的在意上了天,嘴上却平静道:“无甚,呛到了。”
薛妙“哦”了一声,道:“您当心些。”
她说完低下头专心吃饭。
扒了两口饭觉得头顶一道目光有如实质,盯得她背后寒毛根根站立起来。薛妙放慢了扒饭的速度,抬起头不甚明了地看楚烜。
然而她抬起头,楚烜却飞快移开视线,看似专心地吃起饭。
薛妙看了他一会儿,收回视线,带着满心疑惑去夹菜。
她刚下筷,那边楚烜的筷子也落了下来,与她夹上了同一片菜叶。
两双筷子僵持在那里,旁边服侍的丫鬟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吸气,低着头频频往楚烜脸上看。
王爷今日太反常了!
最终是薛妙妥协,她卸力收回筷子,眼见楚烜神色不善,面带不虞,她想了想,站起身拿起羹勺主动问楚烜,道:“我给您盛碗汤?”
楚烜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极衿贵地发出一声“嗯”。
薛妙便给他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她重新拿起筷子,又忍不住多看了楚烜几眼,见他没再有什么反应,这才安心喂饱了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