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然还想说什么,顾宴闭了闭眼,扬声道:“够了!”
他看向安云,眼中有嫌恶:“将她拉下去仗责二十大板,夫人纵容恶奴肆意行事,禁闭府中一月,暂交出管家之权。”
明间的门轰然关上,顾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林星然失神跪在地上。
主仆情深,顾宴一时难以分清此事是谁所为。
他垂下眉眼,轻叹一声。
但不论此事是谁做的,安云都说对一句话——若不是他放不下,阿……林星雪不会被人陷害。
是他招来此祸事。
是他,对不起星然。
顾府送来歉礼,林星雪没有看让人清点后塞入库房。
这些日子她早出晚归,学规矩学管家,看礼册看账本,一整日下来竟是连点空闲的时间都难寻。不过这么忙下来,她也渐渐有成长,比如从前犹如天书一样的账本她能看懂了。
书房里两张书案对齐摆放,沈寒星和林星雪各坐一边,她来回看一个账本,眉头揪起。
“怎么了,看不懂?”沈寒星刚放下公文,见她这副模样以为遇到什么难题。
林星雪摇摇头,将手中账本递给沈寒星,那是一家有亏损的铺子,单看账面并没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这家铺子不该亏损?”沈寒星一句切中要害。
林星雪点点头,她在纸上向沈寒星解释:这家铺子在京中小有名气,店中皆是异域风情极浓的首饰,很受京中贵女喜欢,所以这样一个首饰铺子为何会亏损?
“不用纠结,”沈寒星将账本放回去,“陶氏觉得你蠢笨,怕是没想过你能怀疑这个铺子收益问题,大抵是她为了填补窟窿挪了这个铺子的钱。”
林星雪不满地瞪了一眼沈寒星,她才不蠢。
不过沈寒星说不必在意,她也没再看下去,安静半会儿想到一件事,又慢慢挪到沈寒星身边,递过去一张纸:明日是上巳节。
按照往年惯例,京中会有人在梅溪附近临水宴饮,春游踏青。
“你若想去明日让人陪着你……”
沈寒星尚未说完,林星雪轻轻扯了扯他袖子,眼睛明亮地瞧着他,明晃晃地告诉他:她想和他一起去。
沈寒星没说好不好,林星雪见他沉默,思考一会儿,握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耳垂,仿佛在说:陪她去,她就可以让他捏耳垂。
近来也不知沈寒星哪里来的爱好,以前是捏着她的手玩,现在是想捏着她耳垂玩,她又不是兔子,浑身毛茸茸摸着很开心。所以林星雪并不愿意,每次都躲,现在却是在拿着这件事做交易。
沈寒星指腹摸了摸软软的耳垂,他佩服小姑娘的交易思维,鉴于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沈寒星不想让她失望,点头应她:“好。”
他其实对那般热闹的场景不感兴趣,但是若她很想去也不是不可以陪她。
翌日,侯府马车停在梅溪坡前,蜿蜒而流的梅溪两岸已经聚集许多盛服而出的男女老少。
林星雪推着沈寒星走到一处开阔之地,两人皆是锦蓝衣裳,容貌出众,一出现就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大多是欣赏善意的目光。
林星雪接过蝴蝶风筝,她不着急放,反而先拿到沈寒星面前让他瞧。
“怎么,放不起来?”沈寒星以为她不会放。
林星雪摇摇头,又指了指风筝。
沈寒星会意,他仔细审视一番风筝,在小姑娘期盼的目光中夸道:“这风筝谁做的?精致漂亮,当赏。”
林星雪双眼一弯,笑如月牙,她满意地抱着风筝去放,如同蓝色蝴蝶一般飞舞在草地上,将风筝高高扬起,而后兴高采烈地回头看沈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