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官家伤口已经渐渐合拢,手臂上的纱布也取了下来。
每日里需要再抹上助愈合的膏药。
金枝一想起这个就心里难受。
她想了想,将蔡狗子从前给自己的药膏拿了出来。
这药膏是官家通过蔡狗子给自己的。
如今官家伤了,便原样给他吧。
朔绛等着金枝进来。
他好整以暇摊开了一张字帖预备练字。
这药膏原本可以他自己抹。
或者叫个小太监过来抹便是。
可不知为何王德宝唤了金枝进来抹。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朔绛也没拦着王德宝。
他蘸取了墨汁,心里有些许的苦涩。
金枝迟早要出宫。
迟早要嫁人。
就算不是嫁给白大人也会嫁给别人。
这样留着她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朔绛素来有自制力,知道这样要不得。
最理智的做法应当是慢慢疏远她。
和她越亲近一分,日后她离开时痛苦就会多一分。
可明明知道是毒药,他还忍不住一喝再喝。
朔绛落笔。
一笔一画,白纸黑字,像是牢笼。
明知是牢,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饮鸩止渴,每一滴都如美酒般让人迷醉。
他甘之若饴。
金枝走了进来:“官家?”
朔绛落笔,神色已经是有一抹坚毅:“嗯?”
金枝不好意思晃了晃手里的膏药:“来给官家上药。”
朔绛一眼就认出了那膏药。
他当时掐伤了金枝,事后懊恼不已,将太医院贡上来的膏药叫人想法子送到了金枝手里。
却原来她还没用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