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问:“有民众告状尚书右丞中饱私囊,台谏官为何压下此事?”
台谏官慌了,他出列。
心里惴惴。
可扫一眼朝中仍有旧派势力,心里莫名安定许多。
他们王家可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历经几朝而不溃败。
他给尚书右丞使个眼色。
而后强自辩解:“朝中事纷乱,臣若有失职也是有的。”
“纷乱?”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官家发出一声轻嗤。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小黄门。
小黄门忙出列朗声道:“上月十五日尚书右丞家宴,台谏官赴宴大醉而归;本月初二,台谏官嫁女,尚书右丞赠黄金五十两。……”
一桩桩一件件。
将两人私下里的交易说得清清楚楚。
台谏官这才彻底慌了神。
他跪在地上。“砰砰砰”磕起头来:“官家,饶命!官家饶命!”
那位尚书右丞也端着笏板走出来:“官家,有人诬告臣便也罢了,可臣与台谏官私交甚笃,这是刻意栽赃啊!”
“栽赃?”朔绛瞥他一眼。
他挥挥手。
大理寺少卿从袖里掏出一卷卷宗。
官家冷冷道:“三司、谏官、三馆各行其职,岂能互为表里,互相包庇?”
官家抬起眼睨他一眼,慢条斯理挽起衣袖,露出自己受伤的胳膊:“众目睽睽下行刺朕的,不是你的人么?”
大臣们抬眼瞥去,官家胳膊上缠着雪白的纱布,还隐约渗出血迹。
顿时沸腾起来。
君君臣臣父父,官员们再怎么闹腾也不能弑君,这却是千百年来读书人心里共识。
原本官家对世家开刀,他们还看热闹,可是涉及到行刺君上,这态度便一下鲜明起来。
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起来。
尚书右丞慌得去瞥官家脸色,却见官家正施施然搭着胳膊凝视着他。
好整以暇,似鹰隼在打量已经到手的猎物。
明明猎物还是活蹦乱跳,但在鹰隼眼里已经与死物无异。
尚书右丞心里生起寒意。
果然就听官家慢慢道:“尚书右丞怎的也不问问大儿子在哪里呢?”
尚书右丞脑海里轰得一声。